第40章 ：不太方便
第40章：不太方便
楚心颜依旧裹着他，不忍见他这般痛苦，轻声道，“皇上，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病医治好的。”
皇上眸已渐渐无力睁开，仍侧头望向她，叹了口气，气息弱成游丝，“蔺兰，你怎会知道……如何治？”
楚心颜回头看他，他已然撑不过去，昏迷了过去。
望着冻成冰雕般的皇上，楚心颜实在是不懂，究竟是怎样的恨意，要要对皇上用这么狠的毒药？
虽不致命却时不时发作，发作起来如此痛苦，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楚心颜缓缓将皇上放下躺平，取了小刀，狠心割开手腕上的静脉，取血喂他喝下。
温热的鲜血灌入口中，皇上布满霜花的脸渐渐融化开，锭青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些温度。
楚心颜将手腕包扎好，隐在袖子当中，静静坐在皇上身侧候着，仿佛她不曾予药于他。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床榻前的青玉地砖上，印出零碎的斜影，微风吹得鲛纱织成的窗绡微微鼓起，徐徐挽起皇上垂落的衣摆，时扬时落。
楚心颜侧坐在床榻边上，细细地诊断着他的脉象。果然夏蔺欢的血对凛霜毒有奇效，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皇上的脉象已逐渐恢平稳了起来。
齐心宫
皇上缓缓睁开双眼，身子已恢复了正常，却发现自己已回了齐心宫，不由纳闷望向榻侧。
兰贵妃侧坐在塌前，正垂眸看着前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皇上不见夏蔺欢，瞬间冷了眸子，问道，“欢嫔呢？”
兰贵妃闻声回神，惊喜地抬眸，起身含笑道，“皇上……皇上醒了？”见皇上仍是询问的神色，忙解释道，“哦，欢嫔妹妹将皇上送回寝宫，便先行离开了。皇上，臣妾先去唤太医来请脉。”
“不用了，朕没事了。”皇上微皱了皱眉，淡淡道，“兰贵妃也早些回宫歇着吧。”
说完，皇上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可是皇上……”没想到皇上才醒来便下了逐客令，兰贵妃征在原地，却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顿了一下，缓缓端起小几上的碗，面上微有难色道，“皇上，太后娘娘命臣妾侍奉您，您先将药喝了吧……”
皇上未语，瞥了她一眼，接过药碗，径直将药饮尽，才淡淡道，“回吧，朕要休息一会。”
“皇上，臣妾就在这儿安静地陪着您，绝不打扰您休息？可好？”兰贵妃凝着楚楚泪眼，话语中竟有几分乞求之色。
皇上目注了她一会，微微有些诧异，向来温婉优雅的的兰贵妃鲜小出现此番卑微的神情，皇上终是不忍心，叹道，“你若想在此处呆着，随你吧。”
“谢皇上恩典。”兰贵妃屈身一礼感恩后，坐在轩窗下香几前焚起香来。“皇上若是乏了，臣妾为皇上合上一剂安神香，可好？”
皇上抬眸望了眼，小轩窗下的红袖添香之景，淡淡回了声，未再多言。
兰贵妃浅笑着回礼，便静静合香，入炭，熏香，不多时，香烟冉冉升起，萦绕在寝殿之中。皇上躺在龙榻之上，本就全身无力，如今贵妃焚香在侧，更是昏昏欲睡。
兰贵妃含笑着走近龙塌，跪坐在皇上跟前，温婉笑道，“皇上，天色尚早，您先休息一会，若是有事，臣妾会唤您的。”
偌大的净圣台摆满了丰盛的祭品，身着五彩斑斓神衣的萨满法师，腰系腰铃，头戴着巫师面具，一手持鼓，一手拿槌，脚下跳着夸张的神步，口中念着驱邪纳吉的话语，伴着变幻莫测的鼓乐和铃声，萨满法师简朴粗犷而又充满野性的声音，给人一种慑人魂魄的威严之势。
以太后为首的后宫众妃嫔，以及一众奴仆，皆随着太后垂首虔诚跪在圣台下，接受萨满法师不时撒下的圣水。楚心颜跟在人群后头，望了望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人群，心下暗谙，太后一大早就把众人叫来，参加这场隆重的祈福驱邪仪式，直挺挺地跪了快一个时辰了，感觉结束的时间仍是遥遥无期，不禁瞥了瞥四周，见众人都虔诚地闭目祈祷着，赶紧跪坐了下来，缓了缓生疼的膝盖。
“娘娘，切要耐着性子……”画扇见楚心颜偷偷躲懒，忧心在她耳畔低语，“太后娘娘极为注重祭祀礼仪，连良妃娘娘都端着身子，娘娘可得好好配合，不能出半点岔子。”
楚心颜侧目看她，笑道，“安啦，你身子越来越壮，胆子倒越来越小了！”
话还未完，余光便瞥见邯嬷嬷朝她们这边看来，这嬷嬷的眼神，比那鹰隼还锐利，楚心颜赶紧跪直了起来，朝画扇挤了挤眼睛。
萨满法师在祭祀台上跳了大半天，楚心颜一句也没听懂，见他总算换了个动作，口中依旧念念有词，转身在助手手中取了神杖，手摇腕铃，缓缓下神台。
萨满法师神杖轻点太后螓首，诵念了一会经文，缓缓开口道，“太后娘娘，您现在可以向天神祈求了。”
太后端雅颔首，直了直身子，双手合十，朝着萨满法师朗声道，“尊敬的萨满天神，哀家祈求天神保佑我南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保佑皇上龙体康健，子嗣延绵，保佑后宫驱避邪祟，平平安安。”
萨满法师盘腿在太后身前坐了下来，双眼半闭半睁，忽然萨满法师骤然起身，一边击鼓一边跳跃，口中不断吟唱着低沉的曲调，一会后鼓声渐紧，萨满法师下巴见哆嗦了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紧闭着，身子不停地摇晃着，时而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之声。
忽而，鼓声骤停，萨满法师身子大抖一阵，神杖猛然顿地，法师悠悠开口，声音已不同于先前，仿若天外之声，“萨满萨满，南楚国盛民强；萨满萨满，皇帝体健子繁；萨满萨满，后宫妖邪作祟……萨满萨满萨满……”
萨满法师的声音渐行渐远，楚心颜凝神望去，法师的身子犹在太后身前，声音却似飘远到了天边，不禁叹道，这萨满法师果然有些神奇。
“后宫妖邪作祟？”太后闻言，难掩大惊之色，急急问道，“法师可否告知，后宫有邪祟？哀家定要揪出这祸乱后宫之邪！”
萨满法师缓缓闭上双眼，摇动神杖，神杖琅琅作响，法师朗声道，“太后娘娘莫急，本尊自会为太后娘娘驱邪除妖。”
太后面色稍缓，良妃在她身侧娇叹一声，“姑母，这后宫之中，果然有妖邪作祟。”
“幸而未伤及皇上。”太后看了她一眼，“如今定要将这妖邪揪出，后宫方得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