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流水的妃
第32章：流水的妃
就在她以为太后会让她跪一下午，决定垂头闭目养神的时候，太后淡淡开口，“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你与其他人究竟有何不同？”
楚心颜微微抬头，平平视向太后，嘴角噙着一丝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太后凝视了她一会，就像是第一次见她一般，细细打量了一阵，低叹道，“却是与往日不同，但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邯嬷嬷恭谨道，“娘娘，这丫头鬼精着呢，许是装装样子在骗您呢！皇上说不定……也是被她这模样诓骗了才恩宠了她。”
太后微微皱眉，“嬷嬷莫要失言了，皇上乃真龙天子，岂是谁人哄骗的。”
邯嬷嬷忙附言笑道，“奴才嘴笨，奴才是觉得那夏蔺欢先前傻兮兮的样子，是装的，她为了让我们对她放松注意，故意装成了单纯童真的样子，可如今她这谦谨的模样，才是真正的她。”
太后斜睨了楚心颜一眼，讥笑道，“哀家不管哪一个是真正的她，如今皇上已将她晋升为嫔，哀家可就要好好地管束管束她了，以免她做出什么上树掏鸟的蠢事，丢了皇室的脸面。”
额……
面上的笑意已然挂不住了，楚心颜心下强忍着，努力撑起不算太难看的面色。
一侧的良妃闻言，掩嘴娇笑道，“姑母，您刚刚是说她……上树？还掏鸟？天呐，这世上竟还有这般野蛮的女子？”
太后冷冷笑道，“乡野来的女子，怎能指望她能做出什么雅事来呢？”
“姑母，你瞧她的脸，一脸的雀斑，本宫看着可实在看不下了。”良妃嫌弃地瞥了眼楚心颜，好像生怕她的雀斑会传染似的。
“可是臣妾听说……”一侧未曾开口的兰贵妃放下手中茶盏，缓缓开口，眸色淡淡地望着楚心颜，“听说欢嫔是凭借一首诗和一首曲，引得龙颜大悦的？”
良妃杏眸圆瞪，显然不太相信，“她竟有这能耐？会作诗？还会唱曲？”
兰贵妃依旧望着楚心颜，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良妃按着心底的焦躁，问道，“欢嫔，你竟会唱曲？不如……你唱一曲给大家听听看？”
楚心颜凝眉望着她，“良妃姐姐，您的歌喉享誉南楚，我实在不敢在姐姐面前献丑。”
良妃冷哼一声，“在皇上面前，你也会这般推辞吗？如今太后娘娘和我们都想听听你唱曲，你倒还推辞起来了？”
“太后娘娘，兰贵妃姐姐，良妃姐姐，我并非有意推辞，实在是我昨夜受了些风寒，今日起来嗓子就痛得不行，若是强要唱，也恐怕是不能入耳的……”
楚心颜心中暗谙，你那里是想要听我唱曲呢？
我若是唱得好，你肯定不高兴，要找我的麻烦。
我若是唱得不好，你更是要找我麻烦。
既然唱与不唱都是被挑刺，何不早早想个办法推辞了，就这么静默跪着呢？
等到了饭点，总不至于还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吧？
楚心颜等着她们一盏茶喝完又换了一盏茶，三人将她当做了透明人，细细聊着闺阁趣事，把她晾在了一边。
楚心颜直到膝盖和脚全都跪麻了，也未见她们对她有何指示。
这简直就是变相体罚呀！
楚心颜心叹，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得赶紧想个法子，要不然还没等到开饭呢，她的膝盖恐怕就要废了……
心里正琢磨着对策，忽然听闻太后似乎在说起她的月事，忙凝神细听。
原来太后近期月事不调，大姨妈极为不稳定，有时候量多得像洪水骤袭，有时候就干脆不来，时有时无十分紊乱，晚上觉也睡不好，不是失眠，就是多梦，实在很是烦恼。
兰贵妃问她有没有请太医瞧瞧，太后叹道，请是请了，却没甚效果。
楚心颜偷偷望了眼太后，她的面色果然微微有些潮红，十有八九是更年期综合征了。
心下打定了主意，楚心颜抬起头，微笑着问道，“太后娘娘，请问您的身子是否时有，面部发热，心悸，畏寒，眩晕等症状？”
太后闻言，略有惊色，定定地看着她。
良妃见楚心颜竟不问自言，十分大胆，当即不悦斥道，“放肆，你一个小小嫔位，也敢在太后面前造次？太后娘娘岂是你一介乡野村姑能妄议的？”
楚心颜不理会她，只直直地望着太后，等着她的答复。
兰贵妃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欢嫔，你可学过医？”
“未曾学过。”楚心颜看向兰贵妃，“不过我有一个方子，可以缓解太后娘娘所说的症状。”
“什么方子？”太后凝神看她，“你可知哀家是何病？就敢乱给哀家用方子？”
楚心颜淡笑道，“太后娘娘，您并未患病。您的这种情况叫做更年期，这是女人一生中必然经过的一个时期，不过现在只是一个过渡阶段，待一到两年后，您刚刚所说的情况便会消失。而我的这个方子是专门缓解您现在这种不适症状的，让您舒适地度过这个时期。”
“巧舌如簧！”邯嬷嬷低斥道，“连太医都不能医治好的病症，你一个乡野丫头竟敢胡乱献方？”
楚心颜瞥了邯嬷嬷一眼，这个嬷嬷真是事多，脸上犹含笑道，“嬷嬷年纪这么大了，自然也是经历过这个时期的，莫名的烦躁，发脾气，睡不好觉，这些情况都会有，难道您会不了解这段日子的艰难？”
邯嬷嬷微楞了下，想起自己几年前确实有段时间，心情会特别的烦闷不安，好像她说的又有些道理，一时无言以对，侧眸看向太后。
太后微扬起眉，看向楚心颜，“欢嫔的意思是……哀家老了？”
坏了，女人的禁忌年纪！
她说了这么多，太后竟却偏偏抓住“年纪大了”这个字眼，难道又打算给她安上个大不敬的罪名？
楚心颜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微微笑道，“太后娘娘，年龄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也是人不可回避的问题。太后娘娘的年龄是事实，可娘娘气质依旧雍容优雅，容颜依然貌美如初，正可谓是逆生长呀！”
“逆生长？”太后莞尔一笑，“听多了长命百岁万寿无疆，今日听到这所谓的‘逆生长’，倒也是新鲜。欢嫔，你且说说，这‘逆生长’作何解？”
楚心颜见太后笑意，心下松了一口气，笑道，“太后娘娘的脸上完全看不到岁月的痕迹，肤若凝脂，气若幽兰，可见岁月也是格外疼惜您。”
“哀家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太后笑道，“你且起来，说说你的方子？”
太后微抬了手，示意她坐在一侧回话。
楚心颜微叹一声，终于可以不用跪着了，太不容易了！
在良妃的灼灼目光下，楚心颜欣然坐在了她身侧的椅子上，朝她嫣然一笑，才向太后回禀了药方，太后即刻命人将药方送至太医署，查验次方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