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梦一场
林序南执意要把身上的累赘尽数取下，老魏劝说无效，只能看着那些用于维持生命体征的装备被留在角落。
林沐希睡得并不踏实，思绪混乱一片，梦都没了逻辑。
林序南轻手轻脚的进门，用指腹抚摸她干裂起皮的嘴唇，却不小心触碰到发烫的脸颊。
起身倒了温水，又插上她惯用的吸管，像以前一样把她圈在怀里喂。
“难受得厉害？”
周云泽明明说烧已经退了。
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也摇头。
“让魏伯父过来看看。”
“不！”
林沐希紧紧揪住他衣角，不放人。
林序南不忍心拉开她，只能劝说开导，“再烧下去你就成小傻子了。”
“傻子有什么不好！”
林沐希全身发冷，不自觉的缩成一团，“变成傻子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林序南猝不及防的眼眶一热。
“我生病，你害怕了？”
“不是害怕。”
林沐希纠正他，“我要被吓死了。”
“你说过，死在我后边。”
这话他还真说过，林沐希刚刚被找回来那年，总问他为什么雷打不动天天晨练，他张嘴就来，“我比你大，多锻炼保持身体健康才能陪你一辈子。”
“我得努力，争取死你后边。”
“宁宁联系过你吗？”
他还沉浸在思绪中，林沐希已经换了话题，“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金屋藏娇！”
林序南冤枉，“怎么会呢。”
林沐希有理有据，“这床单的铺法，和宁宁的手法一样。”
“至少，她来过你这里，还收拾过这张床。”
“你喜欢她，可以和我直说的。”
“不信我？”
林序南贴上她的额头，“我这个人这颗心从始至终都在你这，没变过。”
“可是你不喜欢我们有孩子！”
“没有不喜欢。”
林沐希已经睡沉了，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不能让孩子影响你和他的感情。”
“林序南？”
一滴眼泪砸到脖颈处，林沐希突然清醒，近在咫尺的脸上果然挂着泪痕，嘴角还有些干涸的血迹。
“你怎么了？”
林序南屈指蹭掉嘴角的血，咬紧牙关以防渗出更多，趁林沐希不备挣脱束缚逃出房间。
门合上的同时，林序南跌坐在地上。
“林总！”
周云泽原本在客厅沙发上候着，听到动静冲过来，想问他什么情况，才开口就看到林序南向他比一个噤声的手势。
瞬间会意。
“先去看看她。”
不知道是刻意压低声音，还是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音量微乎其微。
“林序南？”
林沐希彻底清醒，鸵鸟似的坐在床上回忆刚才的场景，“你没事吧？”
周云泽甚至跳了几下，“我好好的。”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沐希半信半疑，“刚刚……”
“刚刚我去厨房准备早饭。”
周云泽干扰她思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还是我多做几样让你选？”
林沐希混乱了，那场景明明很真实，还有他的香水味，“刚刚你真的不在？”
“真的，真真的。”
周云泽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
不让她再琢磨，周云泽强行把人撂倒，盖好被子，调整好枕头的位置，“你一定是做梦了，再睡一会。”
“睡醒一起吃早餐。”
林序南是被周云泽背上楼的。
老魏对着他衣服上的大片鲜红犯愁，眼神里的沉重让人无力承受，“比预想的还要严重，他的造血系统完全损坏了。”
“各项指标，和周老先生临终前很相似。”
长短粗细不一的管子再次缠绕林序南的身体，像绳索，像牢笼。
周云泽等他在呼吸机的帮助下规律呼吸，才打扰老魏，“您说得周老先生是谁？”
老魏对林序南的朋友不设防，“我也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是在榕城生活，林序南介绍说是朋友的爷爷。”
“您为他诊治过？”
“嗯。”
老魏对着处方增减药量，无意识的答他，“和林序南一样，造血系统损伤引起的心衰，试着用过几幅药，没有效果。”
“后来听说去世了，实在惭愧，辜负了林序南的托付。”
周云泽又想起那段录音，难不成误会了？
早餐最后还是买的，周云泽拆掉外卖盒把每一样都装进盘子，做他消失的这么久的借口。
林沐希没有食欲，随便划拉两口就撂筷子。
“你……真没事？”
“我怎么记得你流血了呢？”
周云泽欲哭无泪，怪不得林序南说她聪明，骗她真不容易。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说辞，周云泽干脆往她面前一站，拔成各小标兵，“请大小姐检查？”
林沐希笑得险些背过气去，真的没心思追问了。
“放心。”
周云泽就着姿势帮她梳头，三两下就变出个漂亮的马尾，“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苏氏那边有动静吗？”
林沐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看上去恹恹的。
周云泽是真不想让她带病上班，但又不得不引她出来给林序南创造转移机会。
“还没有。”
周云泽是真的有在用心经营林盛，早晨这会儿就看了十几遍苏氏动态，“不过，这时候没有动静，应该算好消息。”
林沐希比他更懂局势变换，“我赌我们今天上午就能见到苏氏的人。”
如她所料，俩人才踏进公司大门就被告知客人在等。
而且不只林瑞和苏禾，苏砚也来了。
“关于林总之前的提议，我想我们可以商谈部分细节。”
周云泽很大方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谈及转让却是一板一眼的，“具体条款以我方出具合同为准，我方没有更改意向。”
苏砚面色一凝，陪笑，“关于智慧城的转让和部署苏氏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流水能不能不提供。”
“不能。”
周云泽分毫不让，“苏氏借智慧城的项目集资获利不少，总不能麻烦打包给了别人，钱还要攥在手里吧。”
“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林盛集团也不习惯让别人占便宜。”
“喝点东西吧。”
林沐希比周云泽晚到一步，竟然是特意去准备饮料了。
“上次咖啡弄脏了苏小姐的衣服，这次我特意交代助理去买果汁，这种吸管杯安全很多。”
苏禾没话说，品尝果汁权当打发时间。
苏砚话说得太多，口干舌燥得补充水分。
等他们离开，林沐希拿出密封袋分装两根吸管，叮嘱高芪，“跑远点，不要在本市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