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铜镇
稔蓟平原是西平州最大的平原之一,左侧靠着百鬼林,上方则挨着瓶河的支流并河,也算是一块肥沃之地。
只是多年来,人们也只在平原的最东北面耕种,平原更深处的地方一直任由野草的生长。
不怪人们懒惰,只是想要在稔蓟平原上种植作物,首先便要将整片平原的稔蓟给除尽,而这是哪怕高阶的火行修士都很难办到的事情。
就算能在秋季或者冬季,将能见的紫色花朵全部铲净除尽烧光,再尽可能地将其连根拔起,待到来年开春,稔蓟依旧茂盛生长,仿佛是在和当地农人打持久战。
久而久之,人们也不再费心尝试,将耕种的范围缩小到边缘位置,每年清理上几次,也照样可以生活。
有人,就会有聚集区,进而演化出集市和村镇。
铜镇就是其一,也是最大的一个。
两天的长途跋涉,众人车马先后抵达铜镇,只不过这里的酒店早已订满,众人在这里稍作休整后,便和其他人一样,来到镇外寻找地方搭建帐篷和临时住所。
寻常时候,镇外是不允许私自搭建土石制建筑的,影响区域管理,还不好收拾。
过去经常有土行修士盖好了房子,住了两天后离开,留下一栋别墅似的屋子,让当地民众好一番折腾拆除。
不过近期因为举办青修擂的缘故,镇长和其他官员都批准了在铜镇外建造临时住所,因此石识戊才能为自己和众弟子建造起这栋六室两厅的屋子。
屋子盖好后,几人放下行李,石识戊不愿意四处闲逛,就在营地看东西,其他人则去铜镇上逛一逛,买些特产。
一路往回走,基本上铜镇外围都被帐篷、土屋和植物扭成的木屋所占满,而且还不断有新的据点支起来,前来参加活动的修士络绎不绝。
“今年还真是热闹啊。”田秀道。
“是啊,前年哪儿有这么多人。”肖阳点点头。
西平青修擂并非是一年一届,而是两年一届,也是为了筛除掉一些反复参加刷奖励的修士。
众人走到镇门口,仰头看着铜镇两个以纯铜打造的大字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变成了青色。
这时候,后面走来的人忽地将黄冬生撞倒在地,然后径直从众人一侧走过。
“喂!”祖香兰冲几人喊道。
撞到黄冬生的少年回过头,他的脸上从左边额角到右侧下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少年表情不屑道:
“怎么?”
“路这么宽都能撞到人?给我师弟道歉。”祖香兰道。
那人一边嘴角上扬,轻哼一声,便继续往前走去。
“星钨派……”肖阳望着对方的服饰。
“冬生,你没事吧?”田秀将黄冬生扶起来,他倒是没什么事情,摆摆手一笑而过。
祖香兰啧一声,但也没有动手。
土行修士一旦进入了城镇,和人起冲突是最吃亏的,施法动辄便要破坏路面,严格受到城镇法治的管制,赔偿也就算了,有时甚至要被请去衙门喝茶。
“这个门派很出名吗?”李夏问道。
“出名倒也没有,和咱们半斤八两,都是丙级的门派罢了,只是人口稍多一些,每年青修擂都能把九个名额占满。”肖阳道。
“上一届的时候叶师姐把他们最强的大师兄打成狗了,所以他们一直记恨着。”祖香兰望着走掉的众人低声道。
“今年轮到我了。”
“师姐,你什么修为?”李夏问道。
祖香兰微笑着看向李夏:“金玉九段巅峰,就等着这次青修擂,揍完他们我就退休。”
几人进了铜镇,然后很快分散开了。
祖香兰去胭脂店看粉黛了,听说铜镇这边做化妆品的产业比较发达,因此胭脂店开了不少。
肖阳则自己去找铁匠铺,打算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武器出现。
他自己用的一直是拳头和一种特殊的近战武器——四棱锏。
这东西其实就是一个装了手柄的铁棍子,不如剑速度快,也没有枪距离远,唯一的优点是势大力沉,砸在人身上很容易爆出内伤。
肖阳一直爱不释手,自己研究了一套锏法。
和李夏交手的时候他也用过,李夏的评价是不如不用。
黄冬生也和李夏、田秀暂时告别,他要去找小摊子买卖石头了。
他这人似乎除了石头,就再没其他的兴趣爱好了。
因此,众人分道扬镳到最后,又剩下李夏和田秀二人。
“逛逛?”李夏问道。
“咕咕。”田秀的肚子答道。
二人对视,李夏心领神会,随即直奔酒店。
吃饭。
不过,刚在酒店坐下没多久,一个稍微有些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二人旁边。
“田秀,真巧啊……”越柏的声音带着些愠色。
“你谁啊。”田秀面无表情道。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越柏将手按在桌上。
“所以你是谁?”田秀又问一遍。
她是真忘了。
李夏倒是还记得,毕竟那天是自己把他揍晕过去的。
越柏身旁的两人依旧是丘恩厚和宋康。
不过两人似乎没有上次见面的时候锐气逼人了,变得收敛不少。
越柏额头青筋跳起:
“常春阁,越柏。”
“哦。”田秀点点头。
“你就没什么反应吗!”越柏一下子拔高声音。
上次的切磋,实在是太羞耻了!
他居然被区区一个没境界的家伙给整成那番模样!
而且最羞耻的还是自己被两位师弟扶进疗愈房,宗内医师为他做过检查后问道:
“你们可是去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为何越柏惊吓成这样?”
“越师兄……他是被人打的。”
“胡说,被人打为何一点儿伤都没有?这件事我要告诉你们师父。”
之后,宗门的金玉境优秀弟子他自然是没有评上,还被师父狠狠批评了一顿。
他必须要出这口气。
“对了,你常春阁不是北垣州的宗门吗?为何来参加我们西平州举办的擂台?”田秀问道。
“我们本来就离西平州近,而且看你孤陋寡闻的样子,肯定不知道我们是几十年前从西平搬到北垣的。”
“所以呢?”
“所以我们名义上还算是西平州的宗门,当然有权利参加青修擂了!”
田秀抬头看向越柏:“那你想怎么样?”
越柏眼神坚毅:“让那个李夏,今天晚上八时来城北河边,单挑。”
“你都金玉境了,欺负一个入门才两个月的后辈,好不好意思啊?”田秀道。
越柏几乎是瞬间就涨红了脸,但还是道:
“我只用五分力,而且只是切磋,输赢不重要。”
“那就算李夏输了。”李夏道。
“你又是谁?师兄和人说话,不要随便插嘴。”丘恩厚道。
“就是就是。”宋康附和。
“那好吧,晚上八时,城北河边。”田秀道。
越柏露出满意的笑容,起身离开了。
两个跟班在他身后,昂首挺胸,坐到了酒店角落的一桌,也开始点菜。
这时候饭菜上来了,田秀大口吃起饭来,李夏想到什么,对小二道:
“我们这桌菜记在那位仁兄头上。”
“这……”小二有些迟疑。
李夏则向着角落挥手喊道:
“越柏,咱们约好了是吧?”
越柏听见呼喊声,也招招手点点头。
小二恍然大悟,微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