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亲自出马
及至二夫人走后,她才终于抬起头来:“多谢你肯支走二夫人。”
苏韫锦耸了耸肩:“说罢,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高玥兰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从前你不是希望我带你参加宴会的嘛?正巧徐家准备几个人聚一聚,不如带上三小姐一块儿过去吧,也好叫她多认识些人。”
这番话很是出乎她的意料——前世,孙冷薇的确为了将来嫁个好夫婿,曾经不止一次地寄希望于高玥兰替她出谋划策。
只可惜后来高玥兰压根儿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以至于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甚至苏韫锦到死了也不知道小姑子究竟嫁给什么样的富贵人家。
只是话说回来,高玥兰和她并无什么深仇大恨的。
所以苏韫锦对她姑且算是和颜悦色:“具体是哪个徐家?”
高玥兰老老实实地回答:“除了娶走郡主女儿的徐家,谁还能有闲心聚一块儿?”
竟是徐月儿的娘家吗?
倒不失为一个物色男人的好机会,只不过苏韫锦暂时没那个心思去办这件事儿,顺手就拿孙逸当做挡箭牌了:“三爷不会放任不管三小姐的婚姻大事,届时我只需一切听从三爷的安排即可。”
高玥兰很快听出她话外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帮着孙冷薇参谋了,偏又忍不住对她多讲几句话:“说句不好听的,三小姐的婚姻大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帮她只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不帮又没人会讲什么。”
说得好。
奈何前世的苏韫锦看不懂这般浅显的道理。只顾一个人掏心掏肺地对小姑子好,恨不能连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摘下来送给她了……
不觉间,苏韫锦转身看向身后的屋子。
大门不知何时紧闭起来,时不时地从里面传出压抑的咳嗽声。
苦药味儿透过门窗的缝隙钻出来,叫人闻着直皱眉。
种种迹象表明孙老夫人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偏偏前世的孙老夫人始终不愿意提及孙冷薇的婚事,任凭所有人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不能怪孙冷薇一心替自己将来做打算。
她只能凡事亲力亲为,难不成还要待在府上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正当苏韫锦胡思乱想的时候,东柳突然从不远处跑过来,径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后门传来几阵动静,大概是盛姑娘想办法弄钱去了。”
这件事本就不足为奇——一朝沦为妾室以后,所能得到手的钱哪够支撑盛语卿的日常开销?是个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弄钱过来。
只是苏韫锦需要额外盯着她罢了。
“你有急事儿?”高玥兰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顺势改口道,“快去吧,方才的事权当我没提过。”
苏韫锦感激地看她一眼,随即和东柳快步赶回去。
一路上,她倒没忘了提起孙逸的去向:“三爷知道这件事吗?他现在人在何处?”
东柳有些迟疑地回答:“三爷应是知道的,只是始终不见他表个态度……”
身为男人这般婆婆妈妈的,难怪被盛语卿轻松玩弄在股掌之间。
相较之下,苏闻渊的办事速度明显快多了。
前提是兄长事先给她打声招呼的话。
想到这儿,苏韫锦就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不知不觉地两人来到正门前,猝不及防地和正打算离府的孙逸撞了个满怀。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彼此心照不宣地移开视线。
一旁的东柳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孙逸作势就要迈过门槛儿。
苏韫锦偏挑这时候故意问他说:“三爷可否已经想好了?昨晚的事好歹给我个答复吧。”
闻言,孙逸的脚步明显顿了顿。
不过片刻后,他便就镇定自若地抬腿跨过门槛儿,只状似不经意地留了句话:“一切单凭夫人做主即可,我不会随意插手管这件事的。”
也就是说他不会跑来碍眼喽?
姑且算是个好消息。
苏韫锦难得规规矩矩地给出一次回应:“定不会叫三爷失望的。”
孙逸不置可否地离去。
望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苏韫锦或多或少地有些在意——难不成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幻化出来的人形?以至于孙逸必须头也不回地远离她才行?
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她便把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抛到脑后去了,转而就开始吩咐东柳说:“东柳,你先把孙嬷嬷叫到西厢房去,另外秋琪负责暂时照顾老夫人。”
一听这话,秋琪便有些不大乐意:“夫人,我恐怕伺候不好老夫人……要不换成东柳过去照顾老夫人吧。”
苏韫锦却拒绝了:“无非是照顾老夫人喝药,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事值得你费心?别说了,快去吧。”
眼看说服不了自家夫人,秋琪只得苦着一张脸去找孙老夫人。
东柳则去找孙嬷嬷。
待到只剩苏韫锦一个人时,她先是深吸一口气,转而径直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及至进到西厢房,她的心才像是落了地一样。
与此同时,盛语卿恰好一脸失魂落魄地从屋里走出来,眼底有些淡淡的乌青色,像是昨晚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盛姑娘。”
苏韫锦率先开口喊道。
循声望去时,盛语卿登时忍不住睁大眼睛:“三,三太太!?……你怎么会来这儿?”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苏韫锦会出现在在这儿。
苏韫锦但笑不语。
稍后,孙嬷嬷领着几个人过来了,其中一人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整齐摆放着一套下人穿的粗布衣裳,看上去像是刚从乞丐身上剥下来的。
“见过三太太。”孙嬷嬷规规矩矩地向苏韫锦行礼,面对盛语卿时仅仅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甚至连一声招呼也不屑于说出口。
试问盛语卿怎能不生气?偏偏她现在敢怒不敢言的,只能充满防备地盯紧孙嬷嬷和苏韫锦的一举一动。
“三太太,我这就开始准备了行吗?”
孙嬷嬷先是开口询问苏韫锦的意见。
眼看苏韫锦点头同意了,她这才命人把衣裳扔在地上,随即指着破布似的衣裳说:“麻烦盛姑娘先穿上这身衣裳。”
话音刚落,盛语卿便吓得连番后退:“放肆,你们竟敢让我穿这种破烂的衣裳!?信不信我叫三爷把你们全部赶出府去?”
然而在场的人根本不理会他。
孙嬷嬷更是冷嘲热讽道:“怎是破烂的衣裳呢?这件衣裳分明就是盛姑娘赏赐给下人们穿的,盛姑娘不会认不出来了吧?”
听到这话,盛语卿终于开始仔细打量起那件衣裳。
渐渐的她都想起来了。
没错,这件衣裳就是她花钱请人做了赏赐给下人们穿的。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逼着穿下人的衣裳?
盛语卿一时猜不透其中的用意,只能默默咬着牙说:“我宁愿打死也不会穿这身衣裳,三太太趁早还是死了这份心吧。”说完,她便转身跑向屋子想要躲起来,一心以为只要躲起来就能平安无事了。
怎知孙嬷嬷的人抢先一步拦住了她。
盛语卿被逼到走投无路,一张脸很快涨得通红:“孙嬷嬷,你打算逼死我吗!?”
逼死倒不至于。
孙嬷嬷很是从容地甩了甩手,顺势把散落在脸旁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随即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盛姑娘,我从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进到孙府做事了,一路走过来伺候不少姑娘,最终得以留在老夫人身边。”
顿了顿,她的眼里浮现出几分冰冷的笑意:“当初老夫人可谓是从武将里杀出来的美人儿,谁看了她不动心?另外她还有一套治服男人的手段,恰好我也跟着学了几招儿,不如盛姑娘来亲身体验一会怎么样?”
一番话瞬间吓得盛语卿不敢吱声儿。
孙嬷嬷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而开始绵里藏针道:“可惜我也渐渐老了,手腕时常使不上劲儿。倘若盛姑娘凡事无需人操心,我也就可以在旁边歇着了。”
无非就是逼她就范的意思。
盛语卿怎能听不懂?
她只是好不甘心被人压过一头。
一时间,双方有些僵持不下。
苏韫锦则是淡定地看好戏。
不多时,孙嬷嬷又开始催促起来了:“奉劝盛姑娘还是不要徒劳挣扎了,乖乖穿上这身衣裳对谁都好。”
胡扯!
盛语卿断然不肯相信孙嬷嬷说的每一个字,直觉孙嬷嬷就是想要害她而已。
电光石火间,盛语卿甚至想要跟人拼命了。
好在她用尚存的几分理智控制住自己,避免事情闹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被赶出孙府。
哪怕死也要做孙府的鬼!
与此同时,苏韫锦也在担忧另一件事儿——她的兄长估计仍然在外面折腾,再不赶过去制止的话恐怕就要劳烦孙老夫人亲自出面了。
所以她只能尽快赶过去。
“孙嬷嬷,这里一切交给你了。”
说完,苏韫锦转身就走。
只因她完全可以信任孙嬷嬷,所以临走前没必要嘱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