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妄想

第65章 妄想

乔飞一方面忙于为孟益帆的财产纠纷案调查取证，一方面为杨舒悦的案子开庭做准备。加上因为唐正出轨的事，心里有气，天天忙到三更半夜后躲到雪薇那。她一连五天不回家，陈素贞都没冒个泡，更别提唐正了，这让她心里的火憋得更旺。

这天上午，乔飞匆忙出门，把重要的文件落在雪薇那，走到半道上，又折了回去。当她打开房门时，见玄关处雪薇的鞋子还在，心中疑惑。径直朝主卧房走去，推开紧闭的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火大。

雪薇屋里的空调开到几乎滴水成冰的境地。她的身上裹着空调被，蜷缩着身子，手里握着游戏遥控器，脑袋上绕着头戴式耳机，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灵魂已经沉醉在虚拟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乔飞快步跨进去，伸手扯下她脑袋上的耳机罩子，往卧床上一丢，擦拳磨牙“这都几点了，你不去上班，在家杀人放火！我的女王，你是想鸭蛋炒鱿鱼吗？”

雪薇被蛮力撕扯，耳罩子脱落时夹带着几根头发丝，揪得她生疼。愤愤地扔掉手中的遥控器，伸手轻揉了几下头皮。然后直起身，双膝跪在床上，抬头横眉竖眼瞪着乔飞，进行言语炮轰反抗“你干嘛？想打架吗？想就直说，老子刚好手痒了。”

“哎哟！长本事了哈！”看着像吃了火药似的雪薇，乔飞象征性的给了个挑衅的眼神，把话接过来。只是心里的火是蹿腾不起来了，双目死死地盯着雪薇，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辞职了？”

乔飞没直接说她被炒鱿鱼，已经算是客气了。雪薇身子往边儿一倒，横着躺在了卧床上，翻着白眼皮，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不辞职，难道等着鸭蛋抄鱿鱼吗？”

“真得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今天？”

雪薇没吭气，翻了个身，利索的钻进被窝里，连头发丝都没冒尖，从棉被里传来沉闷的声音“滚吧！我要睡个回笼觉，别在这招我烦！”

乔飞不轻不重地往被子上抽了一巴掌，低声叫骂“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说完看着蜷缩的身子，她实在不忍心再数落雪薇，暗自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之际，身后传来雪薇的声音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和唐正的婚离不离，你都不该不管孩子。凌凌跟老太太多呆一天，他对你的恨就会多出一分。到时候，就算你争取到孩子的监护权，恐怕也很难管住孩子的心！”

乔飞离去的脚步顿了顿“是打算今天回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卧房。到次卧中拿走自己想要的文件，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急匆匆出门去。

＊

病房里，杨舒悦端坐在卧床前，望着日渐憔悴的母亲，心里不是滋味。眼眶一热，眼泪像撒了欢的豆子，控制不住地往下落。伸出双手紧紧缠住母亲病弱发黄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轻轻摩挲着。

就算窗外的骄阳烈如红火，却还是烤不暖母亲身上的温度，一双手冰冷到让她心底直发凉。眼角的泪水顺着手指缝，在手心底化作一滩冰水。

董秋云游离的神情抽了回来，一双浑浊的眼睛茫然地望着杨舒悦，有些苍白的嘴唇轻轻颤抖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杨舒悦吸了吸鼻子，泪眼含笑，声音极尽轻柔“妈，你看今天外面的天气多好，骄阳灿烂百媚，照得人心情格外的舒畅！昨天我买了一盒带子，是弗里德里克.肖邦的圆舞曲，我放给你听听。”

她说完松开母亲的手，别过脸去匆忙擦拭泪水。起身走到床柜边，从自己的黑色手提包里

拿出一台崭新的录音机，还有一盒未拆开包装的录音带。正要拆开带子的外包装，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

她猛然回头，撞上一抹精神透亮的目光。心中止不住欢喜，母亲的精神时好时坏，浑浊的双目中难得见到这么透亮的光芒。然而她挂在眉眼间的笑还来不及绽开，就被耳边传来低语声打乱

“今天是不是乔律师要来？”

杨舒悦定定地看着母亲，原本喜悦的心情似被乌云遮盖，神情倏然变得阴郁。双手紧紧包裹着母亲的手，把她牢牢握住，良久才轻声说“妈，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有我在，你不用操心。乔律师是A市金牌律师，以她的实力，这场官司我们稳赢。”

她说完轻轻挣脱董秋云的手，利索的拆开录音带包装膜，几秒钟之后，优美高雅而华丽的圆舞曲，在空气中缓缓流动。自由欢快的节奏，美妙的旋律，让人仿佛置身在春意盎然的美丽景色中，联想到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中无忧无虑荡舟的情景。

一曲终尽！

没有了音乐的掩护，动荡的灵魂又开始不安起来。

董秋云的思绪回到了现实，沙哑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哀伤“悦悦，妈有话想跟你说！”

杨舒悦的心跟明镜儿似的，摇了摇头“妈，我现在不想听！”

“妈想跟你讲讲三十年前的事，关于你爸爸和乔飞的母亲……”

见女儿别过脸去，脸颊上的泪水闪着刺眼的光芒。董秋云的心猛地一抽，痛得浑身直打哆嗦。她的行动能力已经明显在减退，所以心里的事也越发的藏不住了。三十年的精神折磨，她已经受够了。

只是她还未说完的话，被杨舒悦匆忙截住“妈，多年前的事不提也罢。”转过脸来，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中尽是哀求“就算要说，也等你的伤好了之后，身体没事了，我们再慢慢说！”

董秋云眼眶倏然一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滚落。

“悦悦，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要恨妈妈！不过妈有一件事想求你！”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儿的脸上，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杨舒悦露齿一笑，再一次打断了母亲的话“妈，你看你又说糊话了不是？”抬手看了一下手面，快九点了，连忙换个话题“妈，你肚子一定饿了吧？你早上想吃什么？”

见董秋云的眼神依旧在纠缠，她有些恼了“我看不如就小米粥吧！医生说只要是好消化的流质食物都可以吃的。我这就给你买去！”说完转身抬脚就走！

“悦悦，你不要再逃避了。为人子女，你爸爸的死因，你必须要查清，给他一个交代。他犯下的错，造下的孽，我们也总要偿还给人家的。”

身后传来的话语如同一记天雷，在杨舒悦的脑门上劈开，让她眼冒金星，整个人站都站不稳。摇晃着身子，慢慢转过去。一双猩红的双目，直视着她的母亲，一脸坚定地说“我爸死都死了，何必再提他？你是我妈，不管您做错了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