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蝶（上）
明确方向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展。三月的风仍夹着末冬的寒冷，尤其在比较安静的地方更为体现，比如江宁街二十八号，便签上提到的地方。
从医院回家的隔天我便开始行动，学校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他们都以为我仍一副木乃伊的样子躺在床上，随时有可能病危，要是哪天我突然出现在学校，他们看到我后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哈哈，想想就觉得好笑。我对了对门牌，细心总不是坏处。记得来之前母亲曾用蛮横的态度要求陪同我，但被我拒绝了。现在想起这个决定真是太对了，相对熙攘的市内，这里是富人居住的地段，一间间别墅洋房，很安静，很有情调，也离公交车站很远。如果母亲陪同我来，我想她一定会抱怨一路。
而相比那些小栋洋房，我面前的这间就是个庞然大物了。远远望去院内树木成林，如卫兵般守在绵长的院墙后，而主人的房屋只能隐约的从叶间的缝隙显露出来。但这对黑漆无缝的大铁门就没那么美观了。不知为何故意选择这样的门，像监狱一般。
深吸一口气，我按下门铃，没多久，对讲器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送报纸的吗？”
听起来应该是这人家里调皮的孩子。
“不是，我......”
不等我完，那个声音便抢着问：“送邮件的？”
“也不是，我......”
“那你是干嘛的？”
我带着点火气道：“我找人的！”
“找人？嘻嘻，你找谁？”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那个名字：“神婆。我找神婆，她是你婆婆吗？”
“你等等啊。”
很快，我听到有人跑步的声音。铁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但却没看到人。然后，一个稚嫩的，比对讲器里多了几分机灵的声音问道：“你带信物了吗？”
果然找对了人家。但我感觉奇怪，这种事怎么派了个小孩子来，难道这小孩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答道：“带了。”
“是什么？”
“一朵珠花。”
咔嚓一声，门开了。一个梳着双马尾，穿着厚毛衣的小女孩笑嘻嘻的对我说：“正确！婆婆在里面等你，跟着我来就好了。”
她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和其他的孩子没什么不同，笑起来更是天真烂漫。一路上我们穿过大得夸张的庭院，脚下是碎石子铺成的小路，配之附近成群的树荫，真乃林间小路。期间小女孩笑嘻嘻跟我说了很多的话，但她从不主动向我说起有关她家的任何东西，所以我也没有表现得像个对富人家任何夸张事物都惊叹不已的乡巴佬。
愉快的谈话使时间过得很快，也让人忘记留意周围景色，留意我什么时候走进的那所大房子。也许这就让我一人回去说不定我会迷路。小女孩将我带到一扇门前。她敲了敲门，道：“婆婆，人我已经带到了。”
“哎呀，可是我还没准备好，那你先进来一下，帮帮我的忙。”房间内一个可以称得上标准的慈祥妇人声音回应道。
女孩子吐了吐舌头，朝我做出无奈的表情，道：“真是麻烦的老太婆。只能麻烦您先在门外等会儿了。哦对了，婆婆不喜欢太大声说话的人，进去后你要注意。”
女孩进入屋内的几分钟后，婆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让您久等了，请进。”
我扭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熏香的味道。一个戴着华丽面具的人座在椅子上，不过华丽衣着也包裹不了她身材的臃肿。她就是我要找的神婆？
婆婆开门见山，道：“我要看看你的信物。”
我将那朵珠花递了过去。
婆婆仔细端详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问：“是谁给你的这朵珠花？”
我答道：“是我爷爷，曹卫国。”
婆婆又问：“那另外两件东西是什么？”
这是暗语，爷爷都写在便签上了。我轻松的回答：“是金龙跟火凤。”
婆婆点了点头，道：“嗯，那你有何事来找我？”
我便把近来发生的事都慢慢讲给婆婆。
婆婆想了想道：“夜行者啊。好，那是带你打探试题情报，还是教你一些实用的本领。或者你也可以在我这里选取一样宝物。”
婆婆的话让我有些听不懂了，试题情报？怎么，夜行者考试是笔答？她能给我答案？还有她能教我什么本领？
婆婆又道：“我看你一脸迷惑想必是还对此一窍不通吧。这样吧，我从头开始教你。”
我脸笑道：“嘿嘿，我还真是一窍不通。还请您多多关照。”
婆婆道：“那里的话，信物在此，力所能及之事，有求必应。这样吧，咱们先来个忍耐力的测试，想必你也听过去考夜行者的都是些特殊的人，且本领高强。所以想赢过他们，耐力是很关键的一环。要是你连这关都过不了的话，以后的我也没法去教你。你可同意？”
“同意！”
我的精神一下集中起来，看来老婆婆有些门道。
婆婆接着道：“好，现在测试开始，你用这块布蒙上眼睛，然后钻进那旁的床底下。待会不论听到什么或是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出声，更不要跳出来。明白了吗？”
“明白！”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等我叫你时。”
我抓过她手里的白布，蒙住眼睛钻进床下。也不知床下都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有衣服，还有毛茸茸软绵绵的东西。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这第一次考验一定要过！
这时，我听见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唱歌的声音朝我过来，我感觉到她一下扑倒在床上，然后我还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奇怪，那么刚刚婆婆和我对话的时候，她跑到哪里去了呢？
突然，门被打开了，一个脚步很轻的人走进来，我听见小女孩啊的一声尖叫到：“啊，你干什么！。”
那人道：“哦，对不起宝贝，刚睡醒来看看你而已。”
听声音来者是个女人。
“没事儿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没大没小。等会儿，你屁股底下藏着什么？”
“什么也不是啦，走开，讨厌你！”
“不是我故意说你，整天就知道躲在屋子里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不是今天不舒服吗？”
“讨厌！要你管！人家不舒服要休息了。请你出去以后把门关上。”
“哎，真是服了你。我一会儿有事要忙今天将且就这样，明天给我乖乖的去上学，听到没有！”
我越听心里越觉得奇怪，类似的场景好像我也经历过。
“看看这房间，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家哪有这样的。”
“你快出去啦。”
“真是的，还要我帮你收拾。”
与婆婆说的严格测试截然相反，到现在为止一切听起来都还是挺有趣儿的。但想到婆婆一再强调要考验我的耐力，就总觉得眼前的这出戏一定没那么简单，静观其变吧。可这些声音究竟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有人进来？还有婆婆人呢，怎么一言不发？突然我脑海里想到一个词，既然那么夸张的奇迹都能发生在我身上，关于这世界的种种秘闻就一定有一部分是真的，比如说‘腹语术’。我这样猜测也不是毫无根据，婆婆为什么叫我蒙上眼睛？那个小女孩为什么消失了一段时间？那么按照这个思路，我听到的这些就一定是她们串通好来演的一场戏。说不定再过一会儿还会发生异常的变动，唉，别说，我现在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捅我。
女人道：“看你这床底下，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呀，不用你管啦，等我好了自己会收拾。你不是待会儿还有事嘛。”
突然，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那股力量正试图把我拉出去。
只听女人埋怨：“什么东西？这么重？”
小女孩道：“不是我床底下的娃娃不小心钩住铁箱子了吧？小心别弄坏了。”
铁箱子？谁床底下会放铁箱子？她仿佛在暗示我。四下摸索，果然找了一个带把手的东西。我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住它，同时那股将我向外拉扯的力量也加重了许多。待僵持一会儿后，拉着我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
“你究竟把什么放下面了？这么重？”
“喂，不许看！我们俩打个赌怎么样，你若是拉不出里面的东西，从此以后我屋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要你管。”
“哦，原来是你在捣鬼，我要是拉动了呢？”
“拉动了你还可以继续管着我呗。”
“那可不行，我要是赢了你以后都不许给我翘课。”
小女孩稍稍犹豫了下道：“好，一言为定！”
“不许反悔。”
突然，某人的手抓住了我的头发，瞬间的巨痛差点没让我叫出声，要知道这股力量比刚才的还要加重几倍。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耐力考验，如果我叫了一声或是被拉出去是不是就代表我失败了？这么馊的注意谁想的？所以现在，我又懂了一句话：哑巴吃黄连。
我双手死死的抓住那个铁箱，那股力量也在死死的抓着我的头发，看那势头，有想把我整块头皮揭下来的样子。久而久之，先是头皮开始发麻，接着手指酸痛，那滋味当真不好受。更别说有好几次我都产生了种想要松开的强烈欲望，可是每到节骨眼上，我心里面就有个声音对我说：‘加油，别放弃。’是不是听起来很幼稚？就像读五年级从同学那里借来的漫画上的对白。但说真的，你若是真的以为我是个天性软弱，受点苦就需要人来安慰的软蛋的话，那你就该给自己两嘴巴。所以我很不想让这个声音balabala说个没完，被人扯头发算什么？老子今儿和你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