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天鹅”和“花狐狸”

上一次见陆洵做这个动作，好像是在林殊寒的初中毕业舞会上。学生会的学长学姐在舞会维持秩序，礼堂空间有限，低年级为了凑热闹挤进来可能会有安全隐患。

林一念是林殊寒带来的家属代表，自然能够顺利混进了毕业生的人群中。

还有高年级的学姐不知从哪听来的，得知她是林殊寒的妹妹，就都凑到她面前，往她手心里塞零食后就离开了。

她第一次穿细跟的高跟鞋，走起路来七扭八歪，努力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穿梭在人群中找自己哥哥。

12、3岁还没步入青春期的小豆芽，穿着香槟色的公主裙，神色茫然，迷失在偌大的礼堂。周围的毕业生普遍都比她高了两个头，一不留神就把她撞了个踉跄。

林殊寒作为全校公认的校草和风云人物之一，身边都围满了同级的女同学，向他投以爱慕和崇拜的目光。时刻保持冷静自持的林殊寒，此刻因为见不到妹妹的身影而急躁起来。

“麻烦你们不要再纠缠我，还有很多优秀的舞伴等着各位的青睐，告辞。”

毫不留情面地把人群拨开，林殊寒头也不回地离开，去寻找林一念的踪迹。

眼见着被人撞倒，林一念赶紧把头护住，接着一条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间，一把将她捞起送进怀里。

一股清冽的薄荷香扑面而来，她在陆洵身上闻到过好多次，是他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

“怎么穿这么磨人的鞋子，林殊寒呢？怎么没在你身边。”

他的语气裹挟着怒火，双手捧起她的手和脸，检查有没有受伤。

“我、我迷路了，找不到哥哥在哪。”

被陆洵这语气吓住，林一念哆嗦了一下。

“啧，麻烦。”来都来了，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礼堂里人头攒动，头顶的灯光瞬间暗下，很难在一片黑暗中寻找林殊寒。主持人在台上开始念手稿，宣布毕业舞会开始，音乐在空旷的礼堂响起。

陆洵当着林一念的面，做起了从礼仪课上学到的邀请舞伴跳舞的礼仪。

“这位美丽的女士，恳求你能和我共舞一场吗？”

十三岁的陆洵也就比她高一个头，身上只是穿着夏季校服，这身打扮一看就是混进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躲过门口学生会的检查。

对于当时的林一念而言，陆洵是来救她于水火的骑士，是林殊寒不在身边时她能唯一依靠、信赖的人。

悠扬的舞曲在礼堂回响，周围的人也迅速找到舞伴。

林一念把手把手搭在陆洵的手心上，答：“乐意之至。”

他左手牵起她的右手，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迁就着眼前人的身高，舞步迈得要小些。

周围人看见二人的舞姿，还有两人截然不同的打扮，还以为是高年级把低年级的小孩拐过来，纷纷起哄。

“这是哪家混进来的小妹妹，怎么跟比你高这么多的人跳舞，你是不是被他骗来的？”

“哈哈哈，这男的估计有什么喜欢小孩的怪癖。”

“小妹妹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这些人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造谣陆洵，林一念眉头紧蹙，语气也染上了怒气：“这是我的哥哥，嘴巴不会说好话就缝起来。”

跟幼猫保护伙伴那样勇敢地朝充满恶意的人哈气嚎叫，伸出爪子试图赶跑他们。

刚迈入青春期发育阶段，陆洵的身高已经窜到了一米六，而林一念还在一米四多一点，将将到他的肩膀。

只是她却把他护在身后，向那些用言语中伤他的人反击。

要是林殊寒听到，估计又要找他麻烦，说，不要总是给他妹妹带来麻烦事。

那群人见林一念已经生气，讪讪地离开。

之后的事林一念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没多久林殊寒就找到了她，脸色似乎不太好，全程把她拴在身边，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

陆洵见人已经被接走，双手插裤兜，懒懒地从礼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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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过去十二年，林一念还是会对当时的陆洵表示感谢。

是他从天而降般，把差点摔倒的她接住。

要是引发踩踏，穿着高跟鞋连路都走不好的她估计是要受伤。

从回忆里回过神，瞳孔也渐渐聚焦于眼前的场景。

飘雪零落，陆洵垂下的额发已经挂着霜雪，身上的衣服也被染上了雪水，还在等她的回应。

“是我之幸。”

将手放进陆洵的手掌心，林一念才发觉，原来他的手掌比从前大了一圈，能把她的手完全包住，掌心还带着他的体温。

在寒冷的京市街头，他们牵着手走，脚步慢行，小心翼翼地在步行街上漫步。

飞雪对氛围把握得很好，它们在天上一点一点慢速降下，零星半点得落在树梢、地面、窗边、行人头上。

在衣服上停留片刻，雪花便融化成雪水，留下一片水渍。

在雪天的室外走了五分钟，林一念和陆洵终于来到了餐厅所在的购物中心大楼，搭乘电梯到达餐厅楼层。。

经过一家店的橱窗前，她才发现两个人头发上都遍布雪花，像是坐上了时光机，容貌没变，只是头发花白了的小老太太和小老头子，。

“哎哎，陆洵看这边，我们的发色变奶奶灰了！”

林一念对这副模样感到新奇，无痛漂白染发了。连忙掏出手机，自己再加点动作，对着橱窗里的两个身影一顿拍。

见她拍照兴致大起，陆洵也配合她拍照，不过他不愿意做动作，就随便来了个双手插兜，在一旁装酷。

“满头都是雪，待会要好好擦一下。”

他轻抚头发上的落雪，继续牵着她的手往餐厅方向走。

林一念自然而然地被他牵着往前走。

要不是高中的时候有些女生对陆洵的狂热追求，把妒火烧到她的身上，再加上实在是忍不了陆洵惹她生气和他斗嘴的把戏，她才开始和陆洵渐渐拉开了距离。

青梅竹马，但是他们的关系堪称死对头。小学前还会手牵手一起上幼儿园，之后就是死对头见面，分外眼红。

事事都竞争，今天你演讲比赛拿了一等奖，明天我就要在作文征文大赛拿金奖。大大小小的考试红榜，他们包揽前三，但凡比对方低了两分都要拿来嘲笑，直到下次考试成绩出来为止。

被问及是不是在吵架，林一念表示，他们只是普通的两方对立阵营，如有必要才会握手言和结盟一体。陆洵则是冷笑，然后一言不发。

两人到了不同的大学，就此分开。两校合办新生晚会，没想到他们居然作为新生代表，一起同台主持。

陆洵的大学人气，林一念已经从台下的女同学反应中得到答案。

“花狐狸。”

“小天鹅。”

两人在台下互相“回敬”，其他的主持搭档都不敢上前劝诫，触霉头引火上身可不好。

今天的陆洵态度挺好，可能是进圈后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就算她再怎么呛他，还是对她保持绅士姿态，只是不出几分钟就会原形毕露。

他就是白皮黑芝麻流心汤圆，是一肚子坏水、等着背后偷袭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