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视界(4)
第4章 视界(4)
小石头，所指的自然便是石原空此人。
能有与当前年岁相差不大的同世代顶尖选手交手的机会，封墨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封墨的位置还要排在另外两位青年队选手之后。
“这相当于石选手连续进行车轮战？”
即便不计算他，如此一来石原空也相当于要和同等级的三位选手战个痛快，难道是什么特殊的训练方式吗？
当封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苏洛却是露出微妙的笑意。
“不，并不是什么训练，只是单纯的对打而已，而且是出于他们自己意愿的对打。”
随后苏洛对于这番情形的缘由稍作解释，封墨才了然地点点头。
这是一场饯别赛。
因为就在数个月前，石原空从青年队以及全国各省队的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取得了去往位于美国的，世界最顶尖的网球俱乐部Top Spin的名额。于十二月末，亦即圣诞节结束后的数天之内，就要作为留学生跨越重洋。
中国每一次派往Top Spin俱乐部的留学生，留学期限都是一年，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年当中，石原空都不会再在青年队的训练基地出现了。
石原空在青年队里人缘甚好，举行一场车轮战式的饯别赛便是顺理成章了。
“啊哈，难得有这种机会，这次一定要把石头给揍趴下。”
苏洛模仿着石原空某位损友的语气，让摆脱了两位血气方刚的青年，刚刚走近数步的莉莉娅哑然失笑。
与莉莉娅还带有女性矜持的微笑不同，苏洛此时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看见了两位年轻人那副垂头丧气颇受打击的模样，便知莉莉娅大概“无意中提起”了自己那位已经在上初中的可爱女儿。
好像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吧，未知其中究竟的封墨，心里暗暗给苏洛师父打上“笑点很低”的标签。
“按理来说现在不该只有这么一点人的，不过从这个月初到春节之前，国家队都会在世界各地进行一场拉练，为明年的戴维斯杯做准备，青年队的许多人也在随队人选里，所以今天人数才这么少。”
莉莉娅了然地点点头，封墨同样如此。
不过封墨对于戴维斯杯了解并不十分深刻，他仅知道这是职业网坛的世界杯，至于更多就很难得知了。在国内，网球最受到的关注的无疑还是四大满贯赛事，至于戴维斯杯……封墨这一年里甚至还从未在电视里听到过这个词语。
看来国家队可能要在戴维斯杯上发力了。
只是这种层面的比赛距离他实在太过遥远，封墨转瞬间收回心神，目光放到眼前的球场上。
秦文峰已然败下阵来，接替他的是叫做古星的选手。
攻击性非常高的底线型选手……才看过两局，封墨心中就对其有所定义，因为古星的风格实在太过突出。
无论身处何种境况，哪怕落入下风，球路非常棘手的时候，古星都在连续不断地攻击。这让他非常容易被对手理解，也容易被针对，就像此时的石原空，采用节奏变换的球路来进行牵制，令古星的接球位置极其难受。
但即使风格明显到了这种程度，古星仍能越过无数其他同龄人，成为国家青年队的一员，当然有独属于他的拔尖之处。
“古星虽然很难有防守的时候，但他的攻击模式多到叫人眼花缭乱的程度，而更重要的是，他拥有着在非常不利的状况下足以一击制胜的决胜球种……如果能再进一步的话，或许就可以升华成Ace技了。”
莉莉娅老师如数家珍地说着古星的特征，接着她瞥了一眼封墨，继续说道：“如果想要战胜他，那么就必须封住他的决胜一击，虽然这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封墨心里顿时涌出颇为古怪的感觉。
此时仿佛莉莉娅老师才是国家队的主教练一样。
“对了，你为什么还会在国内？”
莉莉娅面向苏洛问道。
对啊，刚才苏洛师父不是说国家队在世界各地拉练么，为什么身为主教练的苏洛师父反而还在国内，若如果不是莉莉娅老师提到，封墨一时间还想不到这里。
封墨转头看向苏洛。
苏洛师父并没有回答，只是露出苦笑和微微凝重的神情。
莉莉娅老师长长叹出一口气：“我明白了，看来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还是没有做出改变。”
“安啦安啦，改革也是需要慢慢来的，否则一不小心跨步太大，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两人之间的对话，封墨听不明白，但心里也因此微微沉重了几分。
或许，这就是大人们的世界。
与他至今以来一直所身处的学校，有着根本性差异的世界。
且不谈“大人们的世界”，即便是单说网球，他此时以为目标的大赛，也只是网球世界众多比赛里，最不起眼的那一小撮。
全国中学生锦标赛。
按照竞赛规程，甚至就连同龄人中的顶尖选手都不在其内，哪怕赢得了全国最强高中生的称号，也不一定可以战胜无法参加这项竞赛的省队甚至国家队选手。
职业网坛素来最引人瞩目的四大满贯赛事，似乎已经被国家开始重视起来的戴维斯杯，每一届都在国内受到广泛关注的奥运会，由于在自家门口举行而人气爆满的海都大师赛……
封墨深吸一口气。
不过在全国中学生大赛的后方，封墨所能望见的，依然是两年一届，虽然不具备职业网坛积分收益，但对于国内的青年世代选手无比重要的……
鹿鸣杯。
两年之后的夏天，就是下一届鹿鸣杯，但到那时，他才刚刚从全国中学生竞赛这种层次走出来一年，大约只能在鹿鸣杯里“观光”一番。
四年后，临近二十岁的那一届鹿鸣杯，被封墨悄悄放在了眼前。
然后封墨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轮到他上场与石原空进行饯别赛了。
虽然两人此前算不上朋友，但在他们之间依然有着苏洛与石原瑛这两重间接关系，不过收到自家妹妹信件因而兴奋起来的石原空，将封墨打了个体无完肤。
其间，当然也有封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过来，更无法适应经过进化的身体的原因。
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旅行，令封墨的视界，无限制地开阔起来。
虽然目光绝大部分时间都投注在眼前的中学生大赛，但偶尔他也会眺望高空，那居于云端以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