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南柯一梦
谁能想到神祇【破军】能够把暴怒君主的一块土地整个一个塞进了行星的地核之中？
若不是某个不知名的神祇插手套上个保护层，这块大陆早就融解蒸发在六千度的金属流之中了。
承受了四个半神的混战与一个真神的撕裂后，最后被一个如今已经陨落、当时或许还算很强的神祇出手相救，这是那个时代凡人城市的随处可见的日常命运，还是这块土地的有着特别的殊荣？
“半神之下皆蝼蚁，真神之外无‘人’权啊……”
真神的手段令人叹为观止。
牵扯到真神之争，粉身碎骨都是小事，尸骨无存是常态，搞不好灵魂都不能自由？
肖恩回忆起最初见到那个拿着大锤子的金发小萝莉，以及后来出现指引他登上【道标】列车的猫头鹰，现在回头想想，他仍然分不清他们属于黑龙这种等级的凡间强者，还是黑龙口中提到过的几个名字那般的半神。
当时懵懂的他能在他们面前活着离开，真是幸甚至哉……
“如果达到绝对固体层，那需要有人开路了。”
黑龙让他出来看的原因就是这个，黑龙想要肖恩确定他可以处理这个问题。
现在还是混合层，固体在外阻挡速度虽然会更慢，但还是能游走，冷却下来的金属会变成很强的阻力。
“好消息是越往外，重金属的比例也会降低，直到最后几十公里可能遇到岩石的可能性更高。如果运气好，能遇到断裂的地脉和火山口，或许可以保持液体混合固体的现状到地面为止。”
黑龙凉凉地问：“那运气不好呢？”
“那就是这条路走到底都是重金属，最后遇到的是金属地脉，破之而出耗费更多的力气。”
“你最好告诉我你能够应付。”
黑龙口气不算很好。
肖恩习惯了情绪放在表面的黑龙，对方要不这样，他反而要担心更多。
“我能应付。”
肖恩淡淡道：
“我们坚持带着三个碎片上路，不就是为了防范诸多风险的？”
肖恩看起来不惊不慌，却是回到教堂后立刻叫了麒麟：
“我们得找到教堂里的碎片。”
麒麟又在眨眼表示不明所以：“你不是说碎片就是教堂。”
“像砖头这么简单的物品，你可以说碎片就是砖头本身；怀表是很复杂，但是它每一个零件各司其职相互都是结合一起运转的，整体才能起到记录时间作用的，你也可以碎片就是怀表。”
肖恩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顶着下巴，仰望、环视教堂：
“但是教堂……信仰和人心，真的需要这么大的建筑才可以有说服力吗？因为座椅其实并不重要，讲经台本身并不重要，穹顶也不重要……所以应该是存在一个核心部件的。”
“哎呀，肖恩先生，那为什么当时为啥不找到了带走，还让黑龙先生背这么大个房子走啊？”
麒麟搞不明白了。
“因为他想让你们俩个拖油瓶舒服一点，看看教堂里还有原本提供给避难者流浪者的面包和水，想得真妥当！”
黑龙愤愤不平地插话。
两人还能在教堂里吃吃喝喝补充能量，他却苦命地在岩浆里游了那么久。
虽然到了他的层次不像那人类那脆弱到必须汲取食物才能获取能量，但是油然而生的单纯不爽情绪他并不想藏着掖着。
心思缜密的人实在很讨厌。
黑龙想。
“亲爱的普瑞斯托，你这就有失偏颇了，为什么就不能是因为当时时间紧迫，我们需要快速撤离城市，没有时间在众目睽睽之下搜查呢？”
“哦，那你为什么不在进入岩浆的时候开始找呢，我看这段时间你们都挺闲的。”
“因为我也想舒服一点，站在外面确实太烤得慌了。”
“……”
啊，人类真的很讨厌呢！
房子在震动，地板下方传来了剧烈的抖动，毫无地基可言的建筑摇晃着，教堂天花板上的陈年灰尘与木制材料被虫吃鼠咬后产生的细碎渣子不住往下掉落。
麒麟赶紧道：
“黑龙先生你别生气，我们现在就找！立刻！马上！”
“……那你现在开始找是因为？”
黑龙可能是咬牙切齿在说话。
“因为我觉得再过一阵，你还是得切换成人形。在金属矿与岩石层面打洞，龙形态虽然力量大，但是所需要打洞的体积太吃亏了。”
最后他们还是在圣母雕像的内部找到一颗宝石，经过测试肯定了碎片本体就是它。
黑龙也没有提出立刻就把教堂抛下扔掉，都背了那么久，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他反而让肖恩和麒麟都睡一觉，等一会儿挖洞要他们俩做主力，他要在后面跟着休息。
肖恩与麒麟都没有异议，抓紧时间合眼，恢复体力。
然后，肖恩做了一个梦。
……
……
晓恩……醒醒！
是谁在喊他？
晓恩，晓恩！上课铃都响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哎呀，老师进教室了！
有一双小手在摇动自己的肩膀，微风吹拂，淡淡的清香入鼻，肖恩迷迷糊糊睁眼，还想着：晓恩？这个称呼是在叫我吗？上课铃……那是什么……
上课……老师……教室……
他不情不愿地揉眼，试图看清是谁在喊自己——
“你终于醒了！怎么睡那么沉呐？”
直接落入眼帘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少女面容。
黑发，黑眸，生动活泼的笑容，眼眉之间流露着关切的善意，带着亲昵感的少女音，还有一身乖巧的白衬衣搭配藏蓝色的齐膝短裙。
“昨晚不会又玩游戏到深夜？觉不够睡吧！”
那双白皙秀气的小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回神啦，开课了！”
说罢，她拽着肖恩的胳膊站了起来，周围也是齐刷刷起立的动静，肖恩茫然跟着站起来，听着四周都响着同一句话：
“老师好！”
然而他的脑子完全没有跟上状况，始终占据着思维的都是类似这样的念头：
魔女！！
这是分明就是魔女……
为什么魔女在这儿？
为什么我在这儿？
这儿是哪？！
这个时候，另一个年轻的男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肖恩先生？肖恩先生？！肖恩先生！”
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如同一碗清水倒在宣纸上的水墨画，把那些水墨勾勒的图像全部晕染散开，最后混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