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揭开谜题
肖恩拔剑，指着垂着头，仿佛还在晕厥的男子，对麒麟的话信任十足。
“你若不抬起头来回应我，我会尝试一下凡人的武器是否能够斩断失去龙躯的龙裔头颅。”
威胁的话语从文质彬彬的青年嘴里出依旧带着几分优雅的味道，就像在询问对方要不要喝下午茶。
地下室内一片静默。
麒麟也握住一把加里带来的武器，剑尖指四肢被缚的男人，仿佛对方仍然是一个具有威胁性的目标。
“我知道你醒了。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知道。”
麒麟与之进行过多次精神交流，黑龙的心绪波动确实没有那么容易骗过同为龙裔的麒麟。
垂下的头颅缓缓抬起。
黑龙睁开双眼，竖瞳里清澈透明。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黑龙开头第一句话听起来冷静而又平淡，不像龙形时候的他那么癫狂混乱。
“这里，是哪里？”
肖恩问出目前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黑龙沉默了一下，但表情似乎又不是在拒绝回答，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里，哪里都不是。”
肖恩不由想：谜语人什么的，最可恶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虽然内心泛起吐槽欲，可是表面上肖恩还是那副理性的模样：
“我们还在末法之地吗？”
根据肖恩的理解，末法之地应该便是魔女所在的这个球泡世界的代称。
他从魔女那里逃出来，坐上行驶于球泡世界之间的列车，却是没多久就被踢下来，怎么想都不可能已经脱离了末法之地才对。
他想确定的是，目前所处的这个小世界，它算是独立的一块微型球泡世界，还是实则存在于末法之地的某个被时间乱流干扰的空间。
“这块大陆不过是陛下手中的一个小玩具，而我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放牧者’，我怎么会知道那位神祇抢走了陛下的玩具后，把这块大陆扔到了何处？”
黑龙低声说着，似乎是在回答肖恩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与这里的臣民一样，都是这块大陆上的蚂蚁，或许我是整个大陆最强壮的那一只蚂蚁，可我依旧无法强大到离开。我试过了，我一直在尝试……”
他叹息着：
“岩浆的高温在短时间内我还能忍受，却无法一直浸泡其中，然而我无论朝哪个方向，无论前行多远，任何地方都只有橙红的一片，我只能原路返回……”
“岩浆？”
肖恩略过难以理解的部分，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附近我们都转过几圈，没有看见有岩浆流淌的地方。”
他见过黑龙鳞片上仿佛冷却的岩浆遗留的痕迹，但是周围没有火山或者地裂的存在，岩浆从何而来？
中年男人形象的黑龙缓缓道：
“那一定是因为，你盯着大地在寻找。”
麒麟呐呐道：“不盯着大地，往哪看。”他笑了笑，“总不能望天吧。”
黑龙似笑非笑：“对。”
“啊？岩浆在天上？！”
麒麟呈现呆滞状态，显然是因为信息过量导致的脑仁过载。
“天上哪里？？”
黑龙嘲讽地道：
“你们没发现，天空是假的吗？”
“你们能把我引诱至此，逼迫我固定成人形，却没能觉察到，这块大陆无论黑夜白昼，太阳月亮，都是虚影么？”
“你若是能飞近那个‘太阳’，就能发现，那哪里是太阳，那是熔浆的入口。穿过它，你就能看到虚假的天空之外是一片岩浆翻滚，融化成液体的金属与石块以粘稠的姿态包裹着这个世界，若不是神迹阻隔了高温高热，这里早就毁灭了。”
“你是说，这个世界的天空是假象，天空之外其实是火海一片？！”
加里有些激动地追问，似乎不肯相信这个信息。
“是的，天空是假的，月亮与星星是假的，黑夜与白昼也是假的。外面，是炼狱熔岩，是炙热滚烫，这片大陆没有未来，死路一条。”
黑发的中年男人此时完全不像那个动不动就把诅咒放在嘴边的疯狂黑龙，眼中满是长久折磨后的绝望式平静。
肖恩觉得这里有太多信息缺失，他用手掌在对方的眼前扇了扇风，让他集中注意力在自己这边：
“不如你先解释一下，这一切的开端？比如是哪个神祇把你们投入了岩浆，又是哪个神祇用神迹隔绝了外面的危险？”
或许肖恩他们三人是黑龙多年来唯一能沟通对话的对象，寂寞与无望之中，也只有他们可以让黑龙暂时进入倾诉的状态。
黑龙很配合地讲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最初，我的君主让我这里放牧，我的职责是让促使所有生物产生愤怒的情绪，整个王国都是陛下践行命途的力量源泉，这片土地也不例外。”
“懂了，就是拿这些普通人当蓄电池给自己充电，整个区域的人越愤怒，暴怒君主越满意。”
肖恩抽了抽嘴角，插一句道。
对方好像没听见肖恩的话，继续道：
“后来其他人插手了。”
“斯通铸造了城墙，于是这里的人学会了拒绝我的君王。”
“玛丽亚建立了教堂，他们又学会了安抚消除君王带来的影响。”
“那时的德墨忒尔还是另一位神祇的神官，她鼓动居民们组织出了叫做‘政府’的玩意儿——我被驱逐出了的城市。”
黑龙说了许多陌生的名字，除了‘德墨忒尔’之前加里提到过是【正义】女神的名字外，其他肖恩一个都没听过，但是也没有立刻发问打断，而是继续听了下去。
“陛下想要御驾亲征前来收回领土，为了将功补过，我必须战斗在一线……”
“【壁垒】命途的‘铸造者’，【慈悲】命途的‘圣母’，神官，这些都是半神级别的超凡者，陛下身为【罪孽】命途的七君主之一，也不过与他们平级而已……
“战斗打得如火如荼，难分高下，愤怒的陛下向我们的神明祈祷——”
“神明却没有回应，陛下认为我们的神明正在进行与【破军】的神战，无瑕顾及此处纷争。”
“然而霎时间，神祇【破军】一丝微弱的投影不知为何发现了陛下在向神明祈祷，顺着意念波动而来。”
“投影的身形遮天蔽日，真神的声音穿过无数球泡世界，响彻陛下的国度。”
“祂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或许那是半神才能分辨的信息，所有的半神如同惊弓之鸟，落荒而逃，哪怕是陛下也不得退出了这片大陆。”
“然后……”
黑龙似乎沉浸在回忆里，脸上露出了同步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