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追逐
肖恩以小白龙的形态拖着黑色巨龙在天上乱窜，伴随麒麟时不时用龙裔的感应能力去‘轻轻敲打’巨龙的心灵，以挑衅保持恶龙对他们的追击。
于是下面的人可以看到一道风景：
落日余晖将白龙的鳞片染成橙红，远远看去，就像一溜红线牵引着黑红色的巨龙。
说是放风筝也没错。
肖恩虽然不能聆听巨龙的心声，但作为小白龙的形态他也清楚能听到巨龙的喘息声。
那声音滚滚如雷，仿若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在着急追不上他们的时候，恶龙也会喷火。
火焰自腥臭的血红大口中射出，百米的火舌在空气稀薄的高空仍然可以拉出一条长长的熊熊烈焰，与残阳的颜色相映成彰。
喷火并不是瞬发的技能，巨龙施展前总有预兆。
熟悉龙裔招式的麒麟反向蹲在白龙头顶抓着龙角稳定己身，他正面对着巨龙观察详情，便能及时为肖恩预警，让肖恩提前调整角度完美避开。
多次喷火之后，即使是暴怒冲头的霸主也难以避免地显露疲态。
相比一开始气势汹汹，巨龙追着肖恩在平原附近周旋了一个小时，呼吸声加粗变得越发明显。
巨龙那庞大的身躯给自身带来了不小的负担，如果一心追求速度而忘记了其他所有技巧，那么耗费的力量将会更大。
巨龙——至少这头黑龙的长处并不是持续高速追逐。
肖恩在你追我赶的无聊戏码里面甚至想过，换做自己是对方，一定会选择更好的时机喷火，顺风逆风，身处高度，多少都会影响结果。
还好这是一头丧失了理性的龙，肖恩想。
如果对方不管不顾，一见追不上他俩就直接转头去城市里找‘人质’，他们俩也不得不跟上。
但是拖延至今，应该是不会造成太大伤亡了。
肖恩不由深思：如果说【罪孽】命途下加持给龙裔的都是负面效益，那么怎么还能成为一条成神的道路？这条命途下难道都是自虐的疯子不成？
还是说这头龙其实是走入歧途的例子……
能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可能只有麒麟，不过现在可不是发问的好时候，肖恩暂且按下疑问。
……
……
城池的高墙上一直有人在关注高空的情况，龙的数量忽多忽少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的困扰。
在他们的视角中，龙与龙之间的追逐战斗或许莫名其妙，但在窃窃私语中听得出来，也有人认为白龙与青龙是同伴，而它们大概和黑龙不在一个阵营。
至于城墙之下的城中人，他们只知道恶龙出现意味危险降临，忙着重新进入战时状态，并不明白天空之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城市里的防御法阵逐步被激活，妇孺老弱们尽量找地方躲起来。
夜幕降临，星空准备好了见证接下来的故事。
恢复人形的肖恩坐在麒麟的背上，终于将疲惫的恶龙引向璀璨金光守护的城市。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城市的金光护盾，是如何判断敌我的？
肖恩不觉得这种依靠法阵塔形成的护盾拥有复杂的系统去识别‘自己人’与‘敌人’，而应该是自带某种预设好的简单区分条件。
城市近在眼前，肖恩快速思考着即将面对的情况。
假设一，【壁垒】命途的护盾是以庇护为目的而存在的，因此心中若无攻击城市的动作，便不会被排斥。
假设二，这座城市的护盾当初是针对龙裔或者【罪孽】设计的，那么麒麟以化形状态过去，很可能被护盾拦截在外。
肖恩回想第一次与麒麟入城，落到墙头的是时候麒麟已经恢复人形，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既没有攻击城市的意图，也没有龙裔的形态。
那时金光护盾并没排斥他们，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如何从它的边缘穿过，就进来了。
这便无法证明到底是哪个假设成立。
肖恩只能嘱咐麒麟：“麒麟你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要被‘暴怒’鼓动了。”
既然龙裔之间也很容易互相干扰情绪，麒麟从阅历来说本质还是个未成年，恐怕此时抵抗负面情绪会十分吃力。
麒麟的‘如履平地’技能虽然能让他无视地形通行，可到底还是需要他自己奔跑，所以体力下降得很快。
满脑子都是‘痛苦’、‘仇恨’、‘折磨’的黑龙的负面情绪漫溢出来，确实对麒麟的心灵是不小的负担。
所幸他脖子上挂着的表盘是‘列车长’美黛尔赠与的宝具，附着着【道标】属性的表盘在星光之中笼罩着薄薄的淡光，冰凉触感时不时给麒麟以一丝丝温柔的清醒感，当麒麟的精神陷入狂躁边缘时，给予一点点理性的指引。
等到麒麟坚持到了城池跟前，城墙上的士兵已经撤退，避入了金光护盾之中，至少在心理方面大家都准备好了迎接恶龙的进攻。
加里换了衣装回到城市中央的广场，此刻无论是他还是士兵们能做的都有限，所有人都在等到提起的靴子落下的那一刻。
麒麟在全力冲向金光方向，疲倦值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恶龙在百眼米开外穷追不舍，但原本浑浊的眼睛逐渐开始清明。
他以龙吟低语着。
麒麟那原本是椭圆形的横向瞳孔在瞬间转化成了纺锤形的竖瞳，同步念出了黑龙的话语：
“可悲的凡人……你们没有履行君主的意志，你们……你们都该死！”
“暴怒的臣民啊……你们永远无法背叛你们的君主……”
“你们宁愿成为诸神的玩具也不愿承认自己的罪孽！懦夫！懦夫！懦夫！”
“世界必将被罪孽支配，我的怒火，终会摧毁这里的一切！”
肖恩皱眉，在麒麟耳边呼唤：“麒麟！保持清醒！”
虽然这种同步可以获得更多信息，但肖恩并不希望麒麟因此陷入泥潭。
“……陛下？您在召唤我么，陛下？等等，您在召唤我……那么……我是谁？我不是陛下的意志？……不不……我不是陛下的意志，那——我又是谁？！”
显然前面的四句是一个高级意志在说话，后面的胡言乱语才是黑龙本体在呓语。
可怕的是，因为高级意志的降临，麒麟的意识同步发生了错乱——这就是【罪孽】命途对龙裔的影响力吗？！
肖恩不知为何在刹那间有些想起了魔女。
她的超凡等级，至少也得是近似暴怒君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