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春天的鱼王，万鱼之王复仇战.其四
林檎与万鱼之王之间就靠一根微不可见的细绳连接着。
二者的速度，在经过了一次动量衰减过后，已经持平。
足部有轻微麻痹感，撞击水面的力度极大，但是经过森林体力值的回复，还是能够继续作战的。
万鱼之王在前面游动着，周期性摆动的尾鳍令它的后方形成了水的相位差，涡流更迭之间，速度快的吓人。
高低不平的涡流就像是一枚枚炮弹，向林檎袭来。
每一记不同的涡流拍打在林檎身上，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水压各不相同。
简直就像是在重力修行室中，在不同方向施加了不同的重力。
顺带一提，林檎还不会游泳。
浑身上下一瞬间被水覆盖，亮度变暗的同时，眼前任何事物都蒙上了一层灰雾似的砂纸。
水无孔不入，试图从每一个空隙进入林檎的身体，紧接着被林檎的身体操控所隔绝。
只有依赖于手中的鱼竿，才能勉强不失去方向。
‘我......还在下潜。’
‘要把我带往深水区吗？’
林檎睁开眼睛，水流拍打着瞳孔，哪怕如此也要睁眼。
水温正在变得越来越冷，由于环境的影响，体内的温度正在迅速流失，热交换需要介质，而这片水域，无处不存在着介质。
照这个速度下去，在氧气耗光之前，就会因为失温而死。
万鱼之王只是一味下潜。
林檎像一只被牵着的风筝，只能在空中任由风替他导向。
万鱼之王的尾鳍所产生的相位涡流，就是无处不在的风。
林檎试着并拢双脚，先减少涡流的击打面积，整个人渐渐收缩成一杆笔直的标枪，只有一只手还紧握鱼竿。
短短的几秒钟，万鱼之王已经下潜了两百米。
林檎尝试前进，却三番五次被涡流打回原形，每前进一点，涡流就会阻碍林檎。
水本身的阻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因为万鱼之王在前方开路，林檎前方就像是有一个破风手，能够劈开流动的水，只要顺着破风手的轨迹，林檎便能轻松前进，并排站列。
‘破风......手么？’
位于水中，林檎的瞳孔竖起，与此同时，眼皮底下浮现出一层如鱼眼的脉络银膜，辅助视物。
先要能观察到那些涡流。
不同的流向、不同的温度、不同的杂质，林檎凝神而现的眼瞳，能够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颜色，接收到的信息也大大增加。
分辨、分析、分解，将不同的情况拆开来。
脑海中迅速做着不同的标记，很快林檎成功看到了。
涡流就像白底上的黑字一样清晰。
水不像空气，能够轻易进行压缩。
这也是为什么，当有物体高速砸向水面的时候，水面会变得异常坚固。
而涡流所代表的正是因流速差异而导致的旋转流动，这种流动令涡流本身在水中就像炮弹一样。
林檎想起了阿比盖尔在自己身前的奔跑。
阿比盖尔是天生的一流跑者。
至于林檎，三流，甚至不入流吧。
但，林檎正是一流的钓客。
林檎在水中吐出一串泡泡，低吟道，“我明白了。”
身体之中，久违涌起一股暖流，还未来得及消化，林檎抓住鱼竿的右手一扬。
不要用身体去对抗涡流，自己并非真正的战士，能够随心所欲操控身体。
自己能够抵达的极限，唯有身为钓客状态下的自己。
所以，林檎的扬杆也并非是为了打开水流。
他要操控线。
操控线在流体中的运动。
被拉得笔直的鱼竿在林檎的挥杆动作中，绷紧又松开，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一记劲道从鱼竿出线口传达至线的中央。
起伏的鱼线就像是心率图，上下波动着。
就是这一波动，令线避开了涡流的干扰。
林檎手上的传来的力道陡然一轻，下意识向前一拉，竟然没有了以往的阻力，以肉眼可见的进度，缩短了与万鱼之王的距离。
很好！
但还没来记得高兴半秒，林檎操控鱼线躲开的涡流便朝自己冲来。
一旦被打倒，自己的进度可就归零了。
虽然只是从零来到一，又从一来到零，但林檎可不想让这种事发生。
既然涡流代表着流速差，那么，眼前的这团涡流......
林檎将左掌凝聚森林体力值，在水中侧过身子，学着阿比盖尔的样子迅速撑住涡流，随后触之即走。
在高速的拍击下，涡流的强度还要高于周边的水，这就让涡流成为了水中林檎的支撑点。
这一道涡流，不仅没有拖后林檎的进度，反而让林檎在水中一个翻身，向前又跃了一步。
林檎心中明悟，自己已经找到了通往万鱼之王身边的道路。
唰唰唰！
跟在万鱼之王身后的林檎，像是一条金枪鱼，左右移动翻转，迅速的在水中穿梭，靠近万鱼之王。
万鱼之王不必回头，水已经告诉了它情况。
会躲开，是么？
那试试这个！
万鱼之王宽大厚重的尾鳍在水中略一停顿，似是蓄力，接着，一道大到无可避免的广域涡流冲击，迎面而来！
面对一道近乎三人高四人宽的广域涡流冲击，除非放开手中的鱼竿，否则因此而重回起点。
而重回起点，也正意味着万鱼之王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将林檎拖向水底。
既然避无可避，林檎也不打算避了。
左手右手一同握住鱼竿，林檎再度吐出一串泡泡，“一言一行，皆是钓客之道。”
一股热流再度从心脏处涌出，迅速遍布全身。
鱼线能够在流体中自如操控，那么，没有道理不能在涡流之中操控！
林檎的注意力不再集中于鱼钩之上，而是首次向着鱼线蔓延。
涡流一寸寸侵蚀着鱼线的活动空间，林檎的意识随着鱼线的失控而被不断蚕食，一寸寸的退让，却又要一寸寸的反侵入。
涡流之中是不同的流速，但那仍然是流体，仍然是水。只要令鱼线不同段的反抗力道同样不同，那么自己就可以避免被广域涡流冲击打回原点的命运！
甚至于，借着这股广域涡流冲击，还能进一步接近万鱼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