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稀里哗啦
于是最终陆婆子拿余瑶没办法，还是带着她一起去了孙家一趟。
还没进院，余瑶隔着老远就听见孙小龙似乎在说什么，语气很激烈，而孙大伯和孙大娘对这件事似乎也没什么法子，只是在旁边不住叹气。
余瑶听了一会儿，忍不住纳罕，到底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该不会，她和陆婆子来得不是时候吧。
“娘，你看……”
余瑶不动声色地转头，问了陆婆子一句。
陆婆子也隐约觉得自己不该进去，可是想想陆映深的央求，她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来都来了，总得敲敲门吧。”
“哦！”
余瑶想想觉得也是，在旁边乖乖站定等陆婆子敲门。
陆婆子抬手推了两下篱笆，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孙家堂屋里的动静顿时就停息了下，随后便是孙大娘的声音：“来了来了。”
孙大娘急匆匆地出门，出门一看是余瑶和陆婆子，松了口气：“怎么是你们，这一大早的是有什么事吗。”
陆婆子点点头，脸色很平静地开口：“我想借你们家的驴一用。”
这语气比起陆婆子平日的做派算是很客气的，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余瑶的熏陶，看来余瑶这媳妇算是娶对了。
孙大娘忍不住多看了陆婆子几眼，笑呵呵地道：“借驴啊，等我回去问问，我小儿子今日可能要出去……”
“娘，我不出去也行。”孙小龙一脸愤懑地出了堂屋，声音很大，“而且把驴借给陆家人也没什么不好的，陆家人从来都说到做到，说什么时候还驴就是什么时候还，这不是比说了还却又不还的虚伪之徒强多了。”
孙大娘没想到孙小龙会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微微尴尬：“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孙小龙重重哼了一声，用力别过头去：“我可没胡说！”
“你……哎呀。”孙大娘无奈，只能回头看向余瑶和陆婆子，“孩子不懂事，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陆婆子一脸状况外。
余瑶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孙小龙一眼，心头有了个揣测：“先前我看见苏婆子来问孙大娘你借书，莫非是那本书没还？”
“这……”孙大娘没想到余瑶居然这么敏锐，一下子就猜中了，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也只能承认，“唉，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我家小龙格外看重那本书，说是这两天先生就要教的，书回不来，他嘴上都急得起了两个燎泡。”
余瑶也是见过苏婆子借书的：“孙小龙缺的，可是一本《论语》？”
孙大娘点点头：“可不就是那本书吗，唉。”
余瑶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陆婆子一眼。
陆婆子这一次倒是懂了，主动开口：“我家映深房里似乎也有这么一本书，你家小龙要是急着用，我就先拿来借你们几日。”
“真的？”孙大娘眼前一亮，强忍着喜悦，“这，这怕是不太好吧。”
陆婆子摆手：“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不也把自家的驴借了我家映深用吗。”
既然如此，孙大娘也就放心了。
此事对于孙小龙来说也是意外之喜，他连连点头哈腰着对陆婆子道谢，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陆大娘，您人真好！您可比那个苏婆子强太多了，这……”
余瑶忍不住噗嗤一笑：“可不兴这么比。”
“啊！”孙小龙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大娘一向严肃的老脸也有了笑模样：“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孙大娘从后院把驴牵出来交给陆婆子，“陆嫂子，你先把驴送回家吧。”
陆婆子牵过毛驴，应了声：“知道了，一会儿我就把书送过来。”
孙大娘连忙点头：“多谢。”
陆婆子牵着驴，带着余瑶走了。
路上，余瑶忍不住好奇：“娘，你说苏家人为什么要把那本书私藏下来啊。”
分明苏家人里没有一个读书人，这书就算留下，对他们来说也无用啊。
“谁知道？”陆婆子不在意这个，也不好奇，对她来说这件事简直再寻常也没有，“苏家人不就是这个性子吗，那是雁过拔毛，不管他们私藏了什么都不奇怪。”
余瑶莞尔：“也是。”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家里。
回到家，陆映深已经收拾整齐，在院里的树下坐着等待。
陆婆子扶着陆映深上了毛驴，自己将要借书给孙小龙的事跟陆映深说了一声，便进了陆映深屋里去拿书。
陆映深在陆婆子面前没多说什么，等陆婆子走了，他若有所思地回头，问余瑶：“孙小龙自己有书，为何要借。”
“那还不是因为——”余瑶刚要回答，转念想想又不想说了，“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有必要非得告诉你吗。”
陆映深皱了皱眉，语气也冷下来：“不想说便不说好了。”
“呵呵。”
不说就不说，余瑶冷笑了声，别过头去懒得搭理他。
两人各自别过头去，视线刚好是一百八十度，谁也不乐意看谁。
陆婆子拿了论语刚出门，便看见陆映深和余瑶这副模样。
她忍不住觉得奇怪，皱着眉头问陆映深：“映深，你这是怎么了，你脖子不舒服？”
“……没有，不是。”陆映深微微抿唇，他一点也不想说自己是在跟余瑶闹脾气，说出去让人以为他多幼稚一样，“娘，你为何要拿《论语》给孙家？”
陆婆子哦了一声：“还不是孙小龙自己那本被人借走了吗。”
陆映深问：“被谁借去了？”
“还能有谁借了东西不还，自然是苏……”
陆婆子说着说着，忽然停顿了下。
陆映深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没谁，我也不知道是谁。”陆婆子咳嗽了声，不自然地生硬道，“好了，我先去送书了，你在这里休息着就是。”
陆婆子说罢一转身便出去了，动作飞快，逃之夭夭一样。
可是以陆映深的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借书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