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斗面
“五百碗！”
张侃在心中一直默念着这个数字，脑子里也飞速盘算着收益情况。
“一碗拉面卖到十文钱？不，十五文？二十文？……”
二十文，不能再少了！
“什么？二十文？至少要卖到五十文！”
张侃晕了，这是谁在说疯话？
原来是雷清远，他在张侃的身后发话道。
“五十文？雷爷不会是…好，好，听爷的！”
张侃的精明此时已被雷清远的豪情征服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雷清远，半晌才回过神来。
酉时刚到。
门外的食客已经一涌而入，整个酒楼的散座全部坐满了人，还有不少的食客被安排进了包间。
“掌柜的，赶快上面！”
“烟雨楼在搞什么鬼，爷们都候半天啦！”
“小二！掌柜的！……”
面对如此场面，张侃已经兴奋到了极点，他急忙吩咐几乎所有的伙计、下人以及帮工的闲汉，赶紧加入了服务的行列。
后堂急不来，拉面再好吃也要一碗一碗地去拉，雷清远显得镇定自若！
揉搓甩打、分指拉抻，一团面剂在雷清远炫舞的技艺中，瞬时就变成了粗细均匀的网状线条，中指最后一勾，手掌一个翻转，便将拉面甩进了沸腾的锅中。
“三滚之后，马上捞出！”
甲丁负责捞面，他在雷清远的嘱咐下，聚精会神地盯着锅里翻滚的面条，一刻也不敢懈怠。
劲道的拉面捞入黑瓷大碗，一根根凝聚着灵动鲜活的气势，犹如银龙舞凤一般。
大碗瞬间传递给了乙丁，他开始熟练地往碗里加入牛肉清汤，并在碗中先铺了三五片萝卜，接着便是两三块酱红色的牛肉片。
滴上几滴香醋和麻油，最后再撒上切碎的葱花、芫荽，红白青绿之间，便完成了一副清新写意的粉彩图画！
“上面喽！”
五六个伙计早已端着餐盘，静候在堂口，他们一次将五碗牛肉拉面放入盘中，两手力举，便挺起餐盘，快速走到食客面前。
“客官久等啦！”
“少啰嗦！”
食客早已按奈不住了，匆匆打发走了伙计，拿起竹筷便开始大吃起来。
筷子夹起一撮面条放入口中，轻咬一下，劲道的口感马上刺激了味蕾，面条已经吸足了肉汤的醇香味道，多种秘制香料融合在骨汤之中，让人的口腔充满了愉悦。
“娘的，这一辈子真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面条！”
不光是面条的口感，再来一口清爽的萝卜片，接着是柔嫩酥烂的牛肉，无一不加深了拉面的全面体验。
最后，端起黑瓷大碗，将一碗牛肉汤喝个精光，再爽爽地舒一口气。
“嗨！”
砸吧砸吧嘴，赶紧再回味一番，这一碗期待已久的“雷爷拉面”，算是彻彻底底地吃完了。
“再来一碗！”
一名大汉抹了抹嘴，高声叫喊道。
“抱歉了客官，酒楼的规矩，每人限购一碗，明日请早！”
伙计急忙上前，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笑呵呵地答道。
“什么？”
大汉眉头一挑，脸上的怒容便显现了出来。
“给爷也来一碗！”
旁边座位上的食客也纷纷喊叫着，伙计一时无法应对了。
“真的很抱歉，酒楼今天第一次试卖，只准备了五百碗，还请主顾见谅，见谅了！”
张侃适时出现在了食客面前，他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今天的买卖。看到食客意犹未尽的样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开酒楼做买卖，难道还怕人吃吗？”
“哐当！”
一名身着华服，气质不俗的富家公子不干了，他随手将钱袋从腰间解下，一下子就丢在了桌上。
“今天爷不但要吃，而且还要包圆！快说，要多少银子钱两？”
富家公子显得财大气粗，谁知却引起了别的食客的反感和不满。
“有钱就了不起吗？总有个先来后到！哼！”
大汉见不惯随便使钱炫富的公子哥，怒气冲冲地大声喊道。
“有钱就是了不起，不是吗？”
富家公子冷笑着说道，他神情傲慢地瞟了一眼大汉，又扫视了四周，继续说道：
“五十文一碗，五百碗就是二十五贯钱，掌柜的……”
公子哥说着，便打开了钱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白花花的银饼，看样子足有五十两左右。
“掌柜，这块银饼足以支付五百碗的饭钱，除了这厮之外，所有人的开销，小爷我请了！”
富家公子所指之人，自然是面前的那名大汉，这明显有挑衅和欺辱大汉的意思。
张侃伸出颤抖的手，正要接过这块滚烫的银锭，不料耳畔却响起了一声大喊：
“慢着！”
话音刚落，那名大汉站了起来，身后又有五六个粗壮的男子在跃跃欲试，显然和这名大汉是一伙的。
大汉走到了公子身前，张侃急忙退在了一旁。
只见大汉身材魁梧，满脸的虬髯，上穿一件虎纹坎肩，脚蹬一双翻毛皮靴，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反观富家公子，虽然身着绫罗绸缎，满身的珠光宝气，但身形矮小，连同他身后的两名仆役，三人加起来，也抵不上大汉的体重。
大汉围着公子转了一圈，脸上渐渐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小子出了一锭花银，付了四百九九碗饭钱，那大爷我就用一根条子，买下最后一碗！”
把手伸进怀里，大汉掏出了一个油纸包，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此时，酒楼里的食客都吃完了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都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油纸包打开后，一道亮光闪现，大汉随即将一根金条拿在了手里。
“哇！”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惊呼，刚才眼见公子抖出了一块大大的银饼，已十分地少见了，大汉又扬起了一根金条，实在让人开了眼！
金银很少在民间流通，大宋一直让百姓使用着铜钱，作为日常支付的钱币。今日居然有人在“斗富”，实在让人看着大呼过瘾！
富家公子见状，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窘相，自己虽然带来不少银子，可加起来也抵不过大汉这一根黄金的价格。
公子哥有点泄气，但这还不算，只听大汉冷冷地说道：
“大爷我要买的那碗饭，哈哈，大伙说是哪一碗？猜中了有赏！”
咦？
众人无不感到惊诧，这大汉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