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护犊子
独宜见时守和跳墙举动,吓得背脊生出汗珠儿,再咋听是担忧自己挨欺负心中又气又急,着实想说他两句戳心窝的。
事实上她嘴皮子动得的确比脑子快太多。
“公子回自个院子做什么翻墙,摔瘸了腿谁家姑娘看了不离你远远的?”
时守鹤拧眉,戳得心窝子生疼,“什么?”他着急忙慌为了谁,你还不想要我了,他更加用力握紧独宜手腕,跑,你有本事离我远远的试试。
突如其来的一幕将崔静吓得做什么都忘了,还是趴着墙头看热闹时固源气急败坏扬声,“搞什么!时守鹤老子家财万贯都留不住了!”
时守鹤嫌弃看时固源,“家财万贯有个屁用,说的怎么花都你自个做主!”
时固源被噎住。
独宜搀着时守鹤上前,崔静急忙让儿子坐到自个椅子上。
“我没事,等我缓缓还能给母亲来翻跟斗。”他话音落下时,穗叶已经端着独凳跑了来,“还是穗叶最知道心疼公子我。”
时守鹤落座,拽着独宜的手并未松开,望着崔静,“我见独宜苦兮兮的,可是她犯错了?即便犯错,她初来乍到不懂也无可厚非,以后儿子好好告诉她,她素来聪慧必然铭记于心。”
崔静:……
也亏得她什么都没敢。
“公子回来的也是时候,太太也才过来。”田妈妈拉着崔静坐下,自个讲起前因后果,“汤嬷嬷来说穗穗和穗枝、穗芽打起来了,还没说完,穗叶又跑来,说穗穗被两个婆子压着要打耳光……”
田妈妈察觉时守鹤目光愈冷,声音越发小,最后干脆不说了。
“可被打了?”时守鹤问独宜。
独宜只是掀开衣袖,赫然瞧着青紫,这一看就是被人欺负了。
“主子不在,下头动用私刑了。”时守鹤心疼坏了,扫视跪在台阶下的婆子们,“你们我是惹不起了,即刻收拾包袱,去别地做事。”
婆子们面面相觑,府邸油水最多的就是福星苑,她们哪里舍得走。
“公子可错怪了,咱们婆子也是听穗枝丫头的吩咐,谁让她是院子管事大丫鬟的,您不在,自然她的话最大,再则,咱们哪里敢动用私刑,不过是穗穗这丫头细皮嫩肉,摁一下就坏了,这也怨不得我们啊……”
时守鹤声音冷幽幽,“那怨我?”他笑笑,“我念着你们都是家里老人,换个地方继续给你们养老,你这老虔婆倒是找我的错处了,既如此,立刻轰出去,别让我在时家在瞧着她。”
说话的婆子顿时呆傻,立刻磕头哀嚎,“哎哟我的公子,婆子嘴臭,婆子自己打嘴!”
田妈妈见崔静并未多嘴,抬手就让站在的小厮把人压下去。
杀鸡儆猴后,跪在的人更是眼神都不敢乱瞟。
“穗枝。”时守鹤开口。
穗枝急忙跪着出来,着急的辩驳,“回公子,是今日独宜出门太久,奴婢例行询问,她不肯实话实说反讥讽奴婢,还没做福星苑半个女主子,就耍主子款了。”穗枝抿唇盯着独宜,“穗穗,你敢不敢承认!”
“是,我是回来晚了,进出门的嬷嬷已经询问过我了,我也签字画押了。”独宜只看时守鹤,“我第一次出去替公子买吃食,有些找不到路,因此耽搁了,穗枝姐姐咄咄逼人,我自不想与她多言。”
时守鹤垂眸盯着穗枝,“所以你就和她动手了?还伙同院子的人一道欺辱?”
“公子,我——”
“你是汤嬷嬷引荐来的,所以我留着你,你倒挺好,把这院子都变成你的私产了。”时守鹤冷了声气,“后院浆洗还差个人,你去吧。”
穗枝脸色毫无血色。
她可是一等大丫鬟,怎么能去后院浆洗呢!
“不服?”时守鹤看她愣着,扭头叫崔静,“那不若就嫁了吧,到底是汤嬷嬷亲戚,也算是最后的仁慈了。”
崔静其实一直都知晓时守鹤院子乌糟,奈何时守鹤无所谓,甚至还说让她少管,前日时固源逼着独宜签了卖身契,她就觉得不能让独宜跟着她身边,不然每日瞧着时固源进进出出,恐生出怨怼,不若丢到福星苑,看看会有什么造化。
倒真是好,才来两日,就让时守鹤自个知道料理院子的晦气了。
崔静顺着儿子的话,“也对,穗叶年岁也马上十七了,外头你这个年岁不说做娘也都嫁人了——”
“奴婢知错了,奴婢愿意去浆洗。”穗叶立刻磕头在地,外面哪里有时家好,只要留在这里,汤嬷嬷在福星苑一日,她就有翻盘的机会。
时守鹤咳嗽一声,“以前你们什么德行,咱们都心照不宣,只是太太如今要管了,你们若是不服管教,打太太的脸了,那么,就休怪我不念主仆情谊了。”
崔静又说了几句,就差不多地起身离开。
时守鹤揉着膝盖也起身,开口叫跪着的汤嬷嬷一道入内。
入了屋子,汤嬷嬷顿时下跪,“公子,是老奴没有管教好穗枝。”
“穗穗,告诉汤嬷嬷她错在哪里了。”时守鹤自个坐到罗汉床,掀开裤腿看瘀青一片的膝头,自个心疼自个地吹了吹。
独宜走过去瞧时守鹤伤口,坐到他边上伸手摸了摸。
“疼啊!”时守鹤拍她的手,“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戳断了没人养你了。”
独宜摇摇头,接过穗叶找来的药膏给他轻轻涂抹,对着跪着的汤嬷嬷说,“汤嬷嬷必然是极好的人,否则太太、老爷也不会将家里唯一的儿子托付给您守着长大,穗枝是您亲眷之女,你们本就应该回避着共事,公子还是默许穗枝待在院子,就是信您,不会失之偏颇。”
汤嬷嬷低下头。
“今日公子挂念着您的好,也知道我必然也有错,和稀泥的把该处置的我和穗枝都含糊放过,罚了几个妈妈震慑院子,以后咱们做好分内的事,公子自然会再把人都叫回来。”
时守鹤见独宜给他细细上药,知道她说完了,“嬷嬷也别跪着了,出去让大家伙都起来,穗穗虽是太太送来的,到底对家里家外不清楚,嬷嬷以后多教教她。”
汤嬷嬷说了个是,起身之际大胆抬头看了眼。
就见时守鹤斜靠着小案几,手臂撑着半张脸,满目都是独宜,嘴角挂着柔和笑意,独宜则是轻柔的给他上药,手里认真,目光又有些紧张,见时守鹤笑,抬眸扫了他一眼,时守鹤顿时抿唇正经了两分。
汤嬷嬷走出屋子,又大胆回头。
时守鹤微钩的食指蹭了蹭独宜鼻头,轻笑着说了个不疼。
独宜轻拍他手,说了个坐好。
这两个人怎么瞧着熟悉的很,独宜莫不是时守鹤曾经在京城认识的什么故人吧?
汤嬷嬷心如擂鼓,见着跪着的下人,摆摆手让起来,“以后对穗穗客气些。”汤嬷嬷对着福星苑众人说,“太太和公子,我们谁都得罪不起的。”
这福星苑日后怕是做主的人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