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考察任务！
淄博电视台送来的录像带，是未经过剪辑的原始带拷贝的。
因此少了播出时那大气磅礴的背景音和旁白。
但没经过剪辑，录像的内容也丰富了很多，除了电视里年轻人从头至尾的细致彩绘外，还有着清脆的场外音——
“云佐君，先吃饭吧。”
“吃饭吃饭。”
“立哥是吧？采访是不是就聊天？边吃边聊行不？”
噗……
卫长林正含着口茶，入神地看着刚刚那幅呈现完整面貌的「仕女扑蝶图」，便听到了这带着些少年憨趣的问话。
“这小家伙还挺有意思的。”卫长林笑着拿过学生递过来的纸巾，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侧头问道，“你看他刚才画的仕女图如何？”
“一些笔划细节处理的还有瑕疵，但整体蕴含着的韵味……”林峰沉吟用词。
“很特别？”卫长林微微笑着说道。
“嗯，很特别。”林峰点头。
因为他想不出来，明明只是一幅还算尚可的仕女图，从专业角度看，笔划线条色彩也都只能算不错，可为何偏偏就能让人感觉到画中少女的活泼灵动……
要知道，这可是通过电视录像，还不是看的实物啊。
所以林峰才会一时不知该用何词语来作评价。
“笔划细节，可以靠后期多练习，见得多了，画的多了，自然就有长进了。可这特别的韵味……是天赋啊。”卫长林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屏幕。
此时画面一闪，已经来到了采访环节。
幼年失亲，少年苦练，喜好绘画书法，深爱传统技艺……
没了背景音和旁白，平白的采访对话，以及那人脸上一直不曾退减的温文笑容，都让卫长林心中对这素未谋面的年轻人越来越有兴趣。
“我想让我们的祖国，不只在工业和经济方面赶上西方发达国家，还能在艺术文化领域，让我们中国拥有五千年文化底蕴的传统艺术，也能走向全世界。”
“这，应该就是我今后会始终努力，并且会一直前行去追求的理想了。”
看着录像屏幕中微微点头的年轻人，感受着他眼神中远比说话语气表现出来的坚定，卫长林的眼睛也莫名地亮了起来。
林峰敏锐地察觉到了老师眼中的异样，状似无意地惊奇道，“老师，他说的好像跟您以前在一次大课上讲过的差不多啊。”
“是吗？”卫长林微微一愣，“难怪我觉得这么熟悉……”
“估计他也是拿您当榜样，所以才会萌生出这样的理想吧。”林峰感慨道，“毕竟您和他是同乡，当年您从美院毕业后，独自去美国办个人艺术展，引得外国人都惊叹，将您开办艺术展的日子都定为‘卫长林日’的壮举，怕是早就成了轶事传说，在您家乡的各个美院里都流传开来了吧。”
“哪有这么夸张。”卫长林失笑摆手。
但学生讲的正是他年轻时的得意往事，所以这番感慨，可谓是正好搔到了他的痒处。
不过笑完之后，卫长林却陷入了思索。
旁边的林峰见状，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老师听出我的意思来了。”林峰暗叹。
没办法。
老师的名气太大了。
作为当代艺术家，尤其又是普遍不被西方艺术界主流认可的中国当代艺术家，才刚过五十的老师，就几乎已经拿遍了国外各大知名艺术节的重要奖项。
在西方艺术界主流人士的眼中，老师差不多就是中国当代艺术成就最高的一位大师。
同时在国内，老师又在政界学术界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这几年，林峰见过听过看破过太多太多刻意接近老师的人。
所以哪怕这录像屏幕里的年轻人真的很特别，他也本能地抱有警惕之心。
他不会，也不愿意，让任何‘别有用心’的人，来打扰影响老师的任何一丝精力。
在他心中，老师注定是要在艺术领域成就伟大的巨匠大师，所有干扰老师的琐事，都应该被排斥……
“这小家伙应该不会，老张那人也不会。”卫长林微微摇头。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那晚给老朋友打电话是临时起意，这次采访又是他们通电话之前就结束的。
除非那小家伙有前知之能，否则怎么可能会提前准备出正好迎合自己的话。
“你呀，也别每天都紧绷着，该放松时就轻松一些。”卫长林看向林峰。
“是，老师。”林峰恭敬应道。
但看着他端正的坐姿，以及吃饭都没有解开的第一粒扣子，卫长林悄然叹了口气。
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太死板，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做什么都要一板一眼，讨厌出现任何差错。
如果说绘画功底、书法功底，自己这学生别看年纪不大，造诣却是很多书画了一辈子的老先生都无法企及的深厚……可艺术这玩意不是工科啊！
飞扬跳脱，追求个性自由，甚至是在外人看来离经叛道……这才是他们玩艺术的人该有的性格啊。
“是我给他的起点太高？让他过早地接触到了太高的圈子，所以才导致心里的枷锁太重？”卫长林暗暗思索。
恰好这时电视屏幕中，也开始放孙云佐最后那段与人斗艺比试的录像。
看着录像里脸上挂着‘坏笑’的年轻小家伙，卫长林心中突然一动。
“林峰，我记得之前山东那边送过一份嘉宾邀请书的是吧？”卫长林问道。
“是。”林峰点头，“是邀请老师您下个月中旬去参加他们省工美的展览会。但因为时间跟老师您在湾省的艺术展开幕式有冲突，所以您让我回绝了。”
“你去吧。”卫长林笑道。
“可学院马上就要开学了。”林峰连声道，“老师您也知道，每年新生的选修课，老师的课程都是最火爆的，今年的新讲案……”
“不用做了。”卫长林摇头，“等回去你就跟学院说，今年我的课程先停一下，或者改为艺术讲座，我尽量抽时间去讲两场。”
“至于你。”卫长林笑着看向林峰，“替我回家乡走走，住上一段时间，顺便完成几个小任务。”
“任务？”林峰疑惑。
“嗯。”卫长林转回头去看电视，“考察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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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吹着口哨，孙云佐开车回到了工作室。
车辆刚驶进花岗岩石砌成的宽阔场地，他就看到了竹本扶的车，还有四名转悠着到处看的年轻小伙，以及脚边放着行李的两名中年男女。
“保安和保姆？”孙云佐挑了下眉头，“这竹本先生每天不干别的，净光忙我的事吗？”
有些受宠若惊啊。
他摸了摸胸口的口袋。
那张写着越洋电话号码的纸条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