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艺术大师系统！
太阳高高升起，逐渐炽热的阳光斜斜照进屋内，让坐在书桌前的孙云佐很快就出了一脑门子汗。
但他对此丝毫不在意。
他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兴奋又激动地看着画纸上快速出现的一个个图形。
花草、鸟兽、人物、建筑……
多久了？
多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画画了？
尤其用的还是右手。
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习惯，是左手在后天再怎么苦练也练不出来的顺畅自然。
而且还没有时不时就会出现的疼痛干扰。
此时的孙云佐，简直恨不得将自己右手丢失的那二十多年‘使用权’，现在就全部给找补回来！
同样心情有些激荡的母亲王翠芝，在送走他小叔后，不放心的进屋来看了一眼。
见到他正在画纸上奋笔白描，嘟囔了句‘现在知道用功了，也不知道出去谢谢你小叔’，终究还是满意欣喜地出去准备杀鸡。
今天是个好日子，自然要好好庆贺一下。
而杀一只家养的下蛋母鸡，就是普通人家，在不年不节，又没有红白喜事时的最豪奢选择。
哪怕他们家是吃商品粮的城市户口，是工人家庭，也同样如此。
不过。
中午饭因为只有他们娘俩在家，所以吃的还是寻常的馒头青菜。
只是往常都要掺点粗粮的馒头，今天换成了纯面的细粮。
炒青菜的油，也狠狠挖了一大勺猪油。
这让本来还以为会难以下咽的孙云佐，接连吃了三个大馒头才停住了嘴。
当然，也是他好久好久都没吃过母亲做的饭了。
“三小，你下午有事没？”
母亲王翠芝一边收拾着碗碟，一边问道。
“下午……”孙云佐差点将‘我想去卫校一趟’脱口而出。
但他紧接着就反应过来，那个让他日后魂牵梦绕，二十多年后甚至都不敢再轻易回想的初恋女友，这会早已经放暑假回了青岛。
算算日子，还得差不多半个月，她才会回来开始最后一年的医院实习工作。
所以他立即改口道：“下午没什么事。不过我想拿我爸留下的那套内画笔练练。这样等我进了厂，说不定师傅看到我有基础，用不了几天就让我转正了。”
“想什么呢。内画用的是‘背画’技艺。跟你在美校主修的工笔画，在技巧上就天差地别。要是没有师傅指点，靠你自己哪会这么容易掌握……还想几天就转正？你要是能半年转正，我和你那死鬼老爸就能做梦笑醒了……”王翠芝没好气的唠叨着。
不过小儿子愿意用功，又是子承父业的本事，她嘴上虽然说着不以为然，心里到底还是愿意支持的。
因此收拾完桌子，她便从自己屋里抱出来了一个表面都有些泛亮的樟木箱子。
“以前不让你乱动，是怕你还小，把你爸爸留下的这唯一一点念想给弄坏了。”
“现在你也大了，又跟你爸一样，要去咱们美琉厂的内画组上班……这些东西，以后就传给你了。”
说着，王翠芝将一直藏着的箱子钥匙，也递给了孙云佐。
“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我爸失望的！”孙云佐接过钥匙，捧起桌上的樟木箱，就像接过了一份沉甸甸的传承和责任。
“去吧。”王翠芝点点头，脸上快要溢出来的笑容，让她说话语气都变得柔柔的。
“一会我去趟你大姐家，晚上叫她和你姐夫一起回来吃饭。你二姐要是下班回来了，告诉她别出门乱疯，晚上咱们家吃鸡呢。”
“好。”孙云佐答应着，目送母亲走出院门，才抱着樟木箱子返回自己的屋子。
啪。
锁芯弹开。
孙云佐屏住呼吸，小心地打开了箱盖。
顿时。
整齐摆放的上百支长短不一，粗细有别的竹制内画笔，还有数十个各种造型的鼻烟壶空白磨砂料器，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便是鲁派内画技艺制作内画壶时，最重要的工具和料器了。
鲁派内画作为传统的地方工艺，最初由BJ传来。
若要追溯起源时间的话，甚至能追溯到清朝光绪年间。
这种工艺的难点之处，一是要在鼻烟壶内作画，需要要用到‘背画’技巧，下笔与正常绘画方式完全相反。
二是利用特制的钩形竹笔，从狭小的琉璃瓶口伸入作画时，要在完全看不到笔锋下笔位置，仅凭经验和感觉的情况下勾勒线条、渲染色彩。
还要让一个个人物、花鸟、走兽，在方寸之间，壶瓶内壁中成型，并且栩栩如生。
其精细之处，很多作品甚至非目力能及，要靠放大镜来仔细鉴赏。
不仅如此，因为瓶口小如黄豆，特殊的釉彩一旦在壶身内壁沾染就无法清洗修改。
所以制作内画时，根本没办法提前打草稿，必须要落笔无悔，容不得半点差错。
因此这就要求一名合格的内画师，不但要有高超的技巧，还要有丰厚的文化修养。
要在落笔前就已经胸有成竹。
也只有这样，内画师们才能一气呵成，将原本只是空白磨砂的半透明琉璃料器，变成一个个可供把玩欣赏的精美鼻烟壶。
清朝时，一件内壁作画的精美鼻烟壶，不仅为中西方皇室喜爱，更被上行下效的贵族们引为时尚。
其中的精品，更是价格极其昂贵。
即便到了现在的九十年代初，内画鼻烟壶作为精美工艺品，每年也能给美琉厂创造数十万美元的外汇收入。
当然。
重生回来的孙云佐知道，之后随着科技进步，各种高精密机器的诞生，机器顶替人工，将是时代洪流一样不可阻挡。
到那时，一名内画师苦心数十日的作品，在电脑扫描下几秒就可复制，并且流水线式的大批制作出来……那时整个内画市场，都被现代化工艺冲击的近乎遭受了灭顶之灾。
除了提前功成名就的寥寥几位大师级人物，像他重生前那样默默无名的内画技工，更是只能靠些专门定制的特殊单子来勉强糊口。
“所以……要想以后过得好，现在就得要趁早出名。”孙云佐抚摸着箱子内甚至已经形成了包浆的一支支竹笔，暗暗思量着。
“我要是能像日后的某些大师，随便泼桶墨也能说这是艺术，轻易卖他个十万八万的……那就算是以后再受科技冲击，至少对我的生活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至于弘扬传统技艺，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那也得在先保证自己日后能过好的情况下再说了。
而且这两者之间也不冲突。
有了名气，就有地位。
有了地位，就有影响力和话语权。
否则要还像自己重生前那样当个老残废内画匠，就是每天‘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正宗传承人’的广告牌昼夜不息，也没几个人会搭理自己。
“不过，要想凭内画技艺闯出名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呢。”孙云佐暗叹。
虽然是重生回来，比原本的自己多了三十来年的经验。
可当初他右手伤残后，心灰意冷的潦倒了近十年，每日不是躲在家喝酒，就是在美琉厂的保安室值夜班，正经是连人都不愿见。
还是与叶红结婚后，他才在母亲和大姐的不断劝说下练起了左手作内画壶。
但紧接着03年美琉厂破产，他‘光荣’下岗没了经济来源，之后便又一直蹉跎到了重生前……
“都重生了，还想这么多干啥。”孙云佐突然一笑。
“90年正是鲁派内画第三个兴盛期的末尾。”
“当初的鲁派四大神笔还有三位在世，且都在美琉厂的内画组工作，只要这次我不再让手受伤……”
“连叶继科日后都能被评上‘工艺美术大师’，我会不如他？”
收拾好心情，孙云佐从箱子内的空白料器里，随意拿出一个‘乐罐’型料器。
随后他又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他练习国画工笔时的水彩开始调色……
最后，他抽出一根尺寸适中的竹签勾笔，开始在腹部圆浑的料器中细心勾勒……
内画壶难画。
如果没有老师指点，即使自学了‘背画’技巧，能够在玻璃上反向作画，也依旧很难画好一件内画壶。
因为作为料器的鼻烟壶内壁是有弧度的。
所以正常横平竖直的线条，从外面看来，反而都是有弧度的曲线。
加之料器本身是特殊处理过的半透明磨砂质地，笔尖蘸取颜色伸入瓶内后，起笔位置、落笔角度和力度，都要全凭手感和经验。
因此没有长久刻苦的练习，就算心中腹稿再完美，落到料器壶身内，也会发现最后成形的图案完全不是心中所想。
不过，这些基本的技巧和经验，对重生回来的孙云佐自然不是问题。
除了刚开始用右手还不太习惯，差点画歪了一笔外，后面他是越画越熟。
很快。
短短十几分钟后，一幅以《聊斋志异》中的‘聂小倩’为蓝本的《兰若寺·倩女幽魂》内画，他便完成了所有线条的勾勒工作。
“这技术，至少现在当个高级内画技工绰绰有余了吧。”孙云佐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刚完成的作品。
鲁派内画的作品特征，是以绘制宏大场面的作品而闻名。
像几位神笔大师的《洛阳兴殿图》、《百美图》、《梁山一百单八将》，每个都是在国内外展览时引发过轰动的作品。
而他此时所作的《兰若寺·倩女幽魂》，虽然在画面宏大上远不及几位神笔大师。
但人物、宫殿的各种细节处，他也是刻画入微。
尤其是女鬼‘聂小倩’，虽然只是线条勾勒，却也被他画的栩栩如生，宛如王祖贤在目。
可惜王祖贤版的倩女幽魂，90年才只是刚在香港上映，大陆还看不到。
所以这件作品注定了只是他自娱自乐的练手产物，不可能拿出去让外人欣赏。
不过再等几年，等VCD、电视机都开始普及，香港电影的各种影碟也开始随处可见后，这个也就不是问题了。
“开始上色。”
寂静的房间内，孙云佐屏气凝神，感受着细密仅有毛笔数十分之一的竹签笔尖在壶身上扫过。
那水彩颜料响起的轻微‘唰唰’声，此刻都听得是那么明显。
而完全沉浸其中的孙云佐，就好像进入了某种特殊状态。
他完全忘记了一切，心里眼里都只有手中这色彩渐渐鲜亮的作品。
不知过了多久。
一小时？两小时？
又仿佛是一刹那。
一道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叮咚’声，打破了他这一难以言说的沉寂状态。
同时他脑海意识中，也凭空浮现出了一道道信息。
【宿主：孙云佐】
【年龄：18岁】
【声望值：0】…
【天赋：全神贯注LV1（绿色）】…
【技能：内画（精通32/400），工笔画（熟练176/200），写意画（入门84/100）】…
……
“这，这是……”孙云佐惊骇地‘看着’自己脑海里凭空出现的一道道信息，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
毕竟像他这样的70后，未重生前对电脑的掌握还仅限于‘一指禅’阶段。
能用智能手机上上微信，偶尔刷刷快手，了解下圈内艺术品动态，看看各种画作信息就算很不错了。
指望他看网文？
那可真是太难为他了。
此时若是换成80、90、00后的任何一个年轻人，只要他看过系统流网文，这会怕是已经忍不住大喊“卧槽”，狂喜高呼“恭迎统子爹”了。
“恭喜宿主觉醒天赋，成功开启艺术大师系统，详情请用意念查看面板栏的介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