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沦为奴隶的皇子
“为了那一个位置，他们争得可不会手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且等他们争抢这一个位置，到时候殿下便可捏着把柄造势了。”
“可他们的把柄约莫只捏在他们主子手里。”
“我的好殿下啊，人既然可以杀，那把柄也可以捏造啊。”
孔风敛说得自然极了，半点没有犹豫。“他们爬到这些位置是为了什么？权力。”
“有了权力又是为了得到什么？无非是财无非是色。”
“历朝历代，不外乎都是这些事。殿下试想，走到这些位置的人，他们几个又有谁能真的干干净净，全身而退？”
“朝廷命官掳掠民女，逼良为娼，强占田地，强征重税，暗开钱庄？或是暗地里以色行贿，买卖官爵。随便一条罪名拉出来，便可轰动民间。”
“人言可畏，这种东西，有时候确实是极有用处的。”
“殿下而后再去一趟民间，做些半真半假的戏，为那些千里喊冤的人平反，断一回欺压百姓的大案。”
“百姓不正是被玩弄权术的人不断愚弄吗？稍微认真对他们一点，不就对殿下感激涕零了？这样民心不就得到了？”
“其间殿下还正好可以做一回伯乐，开始提拔自己的势力，在朝的官吏们不断拉帮结派，无非就是畏惧寒门出身的官吏不受自己掌控，那正好说明了寒门子弟无枝可依，背景干净，可以收为己用。”
“殿下也正好可以给新人这些期许，站在殿下的身后便可直上青云。殿下想想，谁还不愿意依附殿下？那时朝堂之上又是怎样的境地？”
“民心，势力，不都齐了？”
“今日言官撞柱之事必然满城风雨，但那又如何？不必着急，今日他们说一介女流不可继承大统，来日殿下也能说贪官污吏不配入朝堂。”
“殿下被他们反对的最要紧之处，不就不攻自破了？”
好缜密的心思，好深的心计。
花朝听完，端起茶双手递在孔风敛身前：“知静啊，本宫瞧着别让许却云当本宫的师长了，你来罢，你比他讲的通透多了。”
“臣女可不敢。”孔风敛笑着躲开，“许少师教殿下的是治国之策。臣女嘛，充其量不过是旁门左道，叫人听了贻笑大方。”
花朝挽着她的手，倚着她肩膀轻靠，叹息一般：“知静啊，没有你，本宫可怎么办才好。”
“没有臣女，殿下也会有其他谋士。”孔风敛说话滴水不漏，“臣女才是要仰仗殿下，还盼着无相寺呢。”
“你啊，就那么期盼无相寺？”花朝当真有些好奇起来，依旧允诺，“不会等太久的，本宫向你保证。”
“谢殿下。殿下现在可宽下心了？”
花朝沉着：“算是罢。”
孔风敛便认真道：“殿下，以后一定要记住，切勿眼里揉不得沙子。不能他们说什么，殿下便信了什么。”
“殿下想想，天会容不得一粒沙子吗？便是狂风暴雨，洪涝海倾，也没有天容不下的。”
花朝一怔，见眼前之人眸光明亮，笑容浅浅，从从容容。
“朝堂之上，殿下要允许这些发生，允许朝臣算计，允许官吏抱团相斗，允许他们满是野心。”
“而殿下只要在高处则泰然处之，看着他们白费力气便是。”
“总归，他们斗不过殿下的。”
“本宫明白了。”
孔风敛冲她眨眨眼，“别说割小太监的舌头，来日把贺兰尧的脸皮剥下来也无妨，殿下要沉住气。”
花朝终于大笑出声，抚掌道：“知静啊，深得我心。”
如花朝所预知的剧情那样，之后的两年，连续大雨席卷整片国土。
洪灾连片地在国内蔓延开来，土地淹没，湖泽泛滥，河道冲垮，有的甚至完全吞没整个村县。
按理说，对抗洪灾应该是挺有经验的了，可惜，这十年来，这种连续几月降雨的情况从未发生过，每座城的城主按照前几年的经验所做的准备，远远不足以应对眼下的灾情。
洪水本身就已是一个大患，更不用说，它牵扯出了另一个大问题——那就是粮食。
一旦缺水灾成患，还在生长期的作物撑不了多久，便会无可避免地淹死。
眼见百姓要开始啃树皮了，城主不得不提早开仓派粮，安抚民心。
那点粮食，要喂给那么多的人吃，不用多久便会见底。
有一些不愿意座山吃空，坐以待毙的百姓，都自发地离开家乡，长途跋涉迁往物资丰厚的皇城。
乌云密布，赶路的官道扬尘万里。
路边不起眼的泥尘里，偶尔可见肿胀溃烂而死的尸体，濒死前仍在挣扎求存的姿态十分瘆人。
相比之下，皇城大概是受到灾情最小影响的一座城了，每日依旧熙熙攘攘，歌舞升平。
贺兰尧现在长居皇宫捣鼓对策，几乎每四五天才回一次家。
夜庭生也常常找不到人。
花朝处于帝姬地位的庇护下，每日照旧吃吃喝喝，完全没有受到洪灾的波及。
可即便这样，她也能从贺兰尧和夜庭生的忙碌上，窥见灾情的严峻。
以前看过一些书的作者，总是意淫笔下的主角利用现代的科学知识指点迷津，拯救古人，普度苍生。
实际上，真正的灾难的破坏力，是碾压式的摧枯拉朽。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那么单薄脆弱，但凡想建点什么工程，也会受到时代的诸多限制。
哪是用一两条物理公式就能在短时间内轻易解决的呢？
八月末，每个重臣都受命前往不同的地方治理旱灾。
贺兰曳则被指派到了边陲，负责三座城的治理。
他所有的心腹属下被他分开，小部分留在守城，为他紧盯皇城动向，保护他的家小。
另一大半，则随他前往边陲。
夜庭生这种箭术了得的人，自然被贺兰曳划在了随行的人里面。
花朝有种自己在见证历史的错觉。
每一步的发展，都还原了她所知道的剧情。
接下来，前往了边陲的夜庭生，便会遇到当年接生他的产婆，手上的胎记会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