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湖边竹林,意外之吻
夜将明蹲下身子,他伸手抓住死咬着鱼线的大黑鱼,将它从鱼线上取下。
他瞥了一眼自己先前在鱼线上涂抹一些血液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一点血迹可见。
见状,他又看了一眼在自己手里挣扎不停的大黑鱼,他的眼眸中顿时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他有些不解——自己的血液怎么没把大黑鱼给毒死。
难道他的血液对平凡生灵不会起到致命的作用,而只对恶毒妖孽形成必死无疑的处决效应?
话句话说就是,善者无忧之,恶者毒杀之?
若是如此的话,那他的血液岂不是有选择性的攻击?
他还以为自己的是无差别对待任何生灵呢。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尚未能论证一番。
不过,他比较倾向于这种可能;原因无它,他也是有选择性待人,比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人不为难,坏人难为死。
咦,这么说的话,那他岂不是妥妥的双标?换言之就是,他拥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
果然,人类的本质除了复读机之外,还有双标;世人不讨厌双标,他们只是讨厌被人双标。
起初,他是准备用自己的血液毒死湖中的鱼儿,等它浮上水面后,他再顺其自然的去捞鱼。
然而,事情却出乎他的预料,真有愿者上钩的傻鱼。
既然小试牛刀已经成功,那他不多捞几只傻鱼,岂不是对不起它们愿者上钩的志愿?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好好戏弄司暮染一下。
思忖至此,夜将明站起身子,他提着手上的那条大黑鱼走到司暮染面前,他轻笑一声:
“司姑娘,我赢了。”
“你该愿赌服输了。”
见状,司暮染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夜将明手里活蹦乱跳的大黑鱼,她惊诧不已:
“这事怎么可能呢?!”
“我不信!”
“夜渊,你肯定在鱼线上做了什么手脚!”
闻言,夜将明神情微动,但他脸上依然从容不迫:
恭喜你,猜对了。
可惜,没有奖励,我也不会承认。
冷峻少年温和一笑:
“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才能服输?”
“说出来,我让你心服口服。”
闻言,清丽少女斩钉截铁地说:
“若是你能再钓起两条鱼,那我自当对你愿赌服输。”
见状,夜将明颔了颔首,他淡然一笑:
“好,我将如你所愿,让你心服口服。”
话音刚落,夜将明放下手中的那条大黑鱼,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猛然砸在它的脑袋上,当场将它砸得昏阙过去,再也无力挣扎。
他正欲重复先前的举动,以鱼线划破手指将血液涂抹其上,然而司暮染却忽然开口:
“等等,你别动!”
“我来替你抛线。”
闻言,夜将明思索片刻后便欣然同意:
“好……”
他同意的原因很简单:若是他钓不上鱼,大不了和司暮染一样赖账。
他直接赖在她身上,说她手气不好什么的,然后划手涂线重新再钓。
他想要拿捏笨笨龙女,简直轻而易举好吧。
随后司暮染接过夜将明手中的鱼线,她仔细检查一番后,发现没什么问题便抛进湖里。
然后,她死死盯着夜将明手上的动作,生怕他趁着她不注意,搞了某种她不知道的把戏。
见状,夜将明只是笑而不语,他望着水面上开始抖动的鱼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难道这样也行?
一盏茶之后,夜将明又钓到了一只大黑鱼,见到如此情况,司暮染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紧接着,司暮染再次重复先前的举动;夜将明没有阻止,他看着她不自量力的行为微微一笑。
一炷香之后,夜将明再次钓到了一只大黑鱼,而司暮染的脸色彻底黑了:
她着实没想到,无钩竟然也能钓到鱼?!
世上怎么有如此离奇古怪而难以理解之事?!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想要亲手试一试;只有亲自打破自身的认知,她才能输得心服口服。
然而,司暮染尚未开口,夜将明已经抢先出声:
“司姑娘,我又钓到了两条鱼。”
“你是不是该叫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便直接被司暮染出声打断了:
“再等等,我要亲自试一试!”
“你把鱼竿给我!”
话音刚落,她没等夜将明回答,便连忙抢过他手里的鱼竿;几乎同时,她惊诧不已:
“诶?好沉?!”
“怎么回事?!”
垂钓之竿入手的那一刻,司暮染顿时觉得手中之物重若千钧,她几乎无法承受住这种沉重。
见到司暮染气急败坏、急于验证的模样,夜将明的内心丝毫没有半点慌乱,他轻笑一声:
“小心点,这竿很重。”
夜将明一边开口提醒,一边伸手握住鱼竿,此举顿时减轻了司暮染的负担,让她可以放心抛线入湖。
见状,司暮染没有拒绝,她有些好奇地问:
“你这鱼竿里装的是什么呀?”
“怎么会如此之沉重?”
闻言,夜将明随口一说:
“寒冥玄冰啊。”
“你没发觉手上的鱼竿隐约有寒意流露吗?”
“若非如此,这杆青竹为身的鱼竿岂能一直保持翠绿之色?”
看到夜将明信誓旦旦的样子,司暮染仔细感知了一番后,发现无钩鱼竿上确实有些许寒意流露出来:
“你到底塞了多少寒冥玄冰在里面啊?”
司暮染盯着水面上的鱼线,她很是疑惑地问;紧接着她突然话锋一转:
“等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寒冥玄冰术?!”
在司暮染出声询问的时候,夜将明坐到了她的身后;他的手与她的手交错着握住鱼竿,两人之间只有约莫一寸的距离。
闻言,夜将明振振有词地说:
“昨日,我大概放了一千斤的寒冥玄冰吧?”
“至于学会寒冥玄冰术,好像是在两天前。”
听到夜将明言之凿凿的话语,司暮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他两天前就学会了寒冥玄冰术,这跟他突破至玄关境的速度几乎相差无几。
难道当时他一边修炼破境,一边钻研术法,完全一心二用?
不然何以解释,他第一天突破境界,第二天就学会术法?
更何况,这小小一根竹子竟然装下了一千斤的寒冥玄冰,他得将寒冥玄冰术修炼到了何等程度?
她知道他天赋过人,但也没想到如此之妖孽,简直与她多逞不让。
“你好厉害……”司暮染有些失神地赞叹道。
她的话没能说完,耳边忽然袭来一阵的灼热气息,她顿时惊得回过神来:
“等等,不对,你什么时候坐到我身后了?!”
听到这话,夜将明凑到司暮染的耳边,他一脸平静地说:
“就在刚刚。”
“对了,多谢司姑娘的夸奖。”
再次感觉的那股灼热的气息涌来,司暮染的脸蛋蓦然一红,似是天边的红霞悬于脸庞。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但她总觉得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很是怪异。
“你、你为什么不坐在我旁边啊?”清丽少女红着脸颤声道,“怎么非得跑到我身后?”
见状,夜将明脸上的神情淡然自若,他语气平静地说:
“坐在旁边双手帮你握竿太难受了。”
“坐在身后拿着鱼竿比较舒服一点。”
“怎么?你不愿意让我坐在你身后?”
闻言,司暮染螓首轻摇,她语无伦次地说:
“也不是……只是、只是……我觉得……”
见状,夜将明轻笑一声:
“你想说什么呀?”
“拜托说完整点,断断续续的我不好猜啊。”
闻言,司暮染瞬间恼羞成怒地将脑袋往后一撞:
“哼~”
“不管你了!”
鼻梁忽然间被司暮染撞了一下,夜将明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疼死我了!”
闻言,司暮染顿时一脸娇憨的轻哼,仿佛取得了胜利似的:
“活该受罪!”
见状,夜将明嘴角微微上扬,忽地勾勒出一道宠溺的笑意。
他抬起一只手揉了揉鼻子后,便握回垂钓之竿陪着她一起钓鱼。
夜将明和司暮染以近似相拥的姿势一起坐在竹林堤岸,他们遥望着水面上时不时跃动的鱼线,直至坠于湖中的落日躲入无边的夜色里。
光阴如梭,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夜将明看着水面上微微荡起涟漪的鱼线,他低声问道:
“司姑娘,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是不是该收竿烤鱼了?”
闻言,司暮染头也没回,她斩钉截铁地说:
“不要,再等等,我肯定能钓到鱼。”
见到司暮染执迷不悟的样子,夜将明沉吟片刻后,他缓缓说道:
“前两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有这等待时间,不如拿去烤鱼。”
“要是你第一次就听我的,我们现在怕是已经能吃上烤鱼了。”
听到夜将明冷嘲热讽的话语,司暮染十分不满地回头说道:
“我马上就能钓到……啵~”
清丽少女回首过于迅猛,她娇嫩如花的嘴唇忽地擦在冷峻少年脸庞上。
发现自己居然亲在了夜将明脸上,司暮染瞳孔骤然一缩,她当场楞住了。
夜将明也愣了片刻,脸颊上传来一道温润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他的脑海随着眼前的旖旎暧昧之景,忽然浮现出一股莫名的冲动。
夜将明咬了咬舌头,唇间传来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脑海中的杂念尽数湮灭。
“司姑娘,你要亲我到什么时候?”夜将明抢先一步出声,将责任推到司暮染身上。
听到耳边响起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司暮染瞬间从失神中惊醒过来,她连忙回头避开自己嘴唇与夜将明脸庞的接触。
司暮染仙靥上早已通红如血,这抹红霞几乎蔓延到了她的耳根,她羞愤欲绝道:
“我没想要亲你!”
“这是意外!意外!”
“此事非我本愿!”
见状,夜将明神情微动,但他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仿佛没有任何受到影响;然而他的耳朵已经变得红润了几分。
“司姑娘,你再不拉竿的话,鱼儿要跑了。”夜将明好心提醒。
闻言,司暮染顾不得心中害羞,她立马凝眸望去;只见水面上的鱼线在剧烈抖动,宛如鱼儿上钩在水下拼命死拽似的。
“夜渊,快帮我一起拉鱼竿!”司暮染一脸喜悦地催促道。
“好!”夜将明点了点头,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出力。
“哗啦——”
刹那之间,一捆漆黑如墨的东西划过划过半空并砸在地上。
见状,司暮染顿时松开手上的垂钓之竿,她连忙朝着一旁的空地跑去,仿佛要亲眼见证自己垂钓已久得来的收获果实。
看着司暮染高兴得活蹦乱跳的模样,夜将明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似已经知晓拉上来的东西是何物。
司暮染螓首微低凝眸看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团漆黑如墨的水草:
“怎么会是一团水草?!”
清丽少女欲哭无泪;地上被湖水淋湿的泥泞跟她的心情一样糟糕。
此时此刻,夜将明已经走到司暮染的身旁,他用手上的垂钓之竿拨开那团漆黑水草:
“这里不止有水草,里面还有点东西。”
“是吗?!”
闻言,司暮染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将明的动作,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随着夜将明的抽丝剥茧,水草里潜藏的东西逐渐暴露出来。
司暮染看着地上白花花的小东西,她当场脱口而出:
“鱼!有鱼!”
话音刚落,她蹲下身子流利地将缠绕在小白鱼身上的丝线解开,她的嘴角止不住地泛起盎然的笑意:
“这是我的鱼!”
司暮染提着那条小白鱼绕着夜将明的周身走动,她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向他展示自己的胜利果实:
“我就说我肯定能钓到鱼!”
看着司暮染满脸兴奋雀跃的模样,夜将明也被她脸上烂漫的笑容感染了。
旋即只见夜将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只罪恶的魔爪,他轻柔地摸了摸司暮染的脑袋:
“司姑娘,你高兴,我也高兴。”
“这下你该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始于心甘情愿,终于愿赌服输。”
“小司妹妹,从今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叫我哥哥吧!”
听到夜将明不容置疑的话音,司暮染脸上洋溢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的脸色很是难看。
头上来回揉动的宽厚大手,指尖下挣扎不停的小白鱼,无不在诉说着败局已定的事实。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司暮染喜悦的笑容转移到夜将明脸上,他笑得张扬而明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