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司姑娘，我告诉你个秘密
“夜渊，尔如此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明日我必让你大败而归、身消道陨！”甄人杰愤怒地咆哮道。
“我确实目中无人，但不狂妄自大。”
夜将明颔了颔首，他面无表情地强调：
“你连人都不是，也配入我眼中？”
“你光在那叫嚷嚷的有何用？当个嘴炮狗吗？”
“尔有种过来杀我啊！”
“你若是敢来到我面前，我敬你是条送死的好汉，否则闭上嘴巴老实当你的狗熊！”
“你……”甄人杰被夜将明的连番讥讽，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浑身上下都在颤抖，面红耳赤，青筋暴起，拳头攥紧，言辞软弱无力：
“你、你粗鄙不堪！”
“男子怎能像个山野泼妇似的破口大骂，你简直是有辱斯文，不堪入目！”
“啧啧啧，这就破防了？”
夜将明冷笑一声，
“破口大骂的不是你吗？”
“话虽粗糙，但很实用；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闻言，甄人杰胸口一阵起伏，他气得差点吐血，他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气煞我也！”
“嘭！”
他无比愤怒地出拳轰在石壁上，砸出一个凹陷的小坑。
甄人杰愤怒了一下，也只有一下，血液染红他的拳头。
他甩手离去躲进阴暗处里，似是不愿与那个伶牙俐齿的狂妄小儿争辩一番。
甄人杰凭借夜将明的杀人令牌塑造出来的强大无敌形象，在瞬息之间便被夜将明的只言片语破得一干二净。
“噗嗤！哈哈哈——”
见状，司暮染顿时蚌埠住了，她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清秀少女笑靥如花。
一阵银铃般动听悦耳的声音在死牢里回荡开来，似乎其中还潜藏着他人憋不住的笑意。
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欢笑声，甄人杰脸上有股火辣辣的灼热感，似有凛冽寒风刮在上面似的，将他刺得生疼。
让甄人杰呼吸一滞、心痛难耐的是，这些欢笑声里边还有那个他一见钟情的黑裙女子在火上浇油……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肺都被她的笑声给撕裂了。
甄人杰面壁思过，双目通红，浑身颤抖；他怒火中烧，撕心裂肺，拳头攥紧，而他却无处可以将心中的郁闷、憋屈发泄出来。
甄人杰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与他同处一座铁笼里的小瘦子。
对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断头饭，丝毫没有理会周遭发生的一切，可谓是浑然不在意、专注于自己。
而甄人杰却无声地感受到了更大的蔑视。
他阴郁的眼中泛起了浓重、暴虐的杀意……
……
……
司暮染侧目看向夜将明，她的眼中异彩连连，似乎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巧舌如簧的本事。
“夜渊，你怎么那么坏啊？”清秀少女忍俊不禁，“你看他都不敢与你争辩一二了。”
“这怎么能叫作坏呢？”冷峻少年很是不满，“我这叫有理有据陈述清晰，大胆揭穿真相本质。”
话音刚落，夜将明郑重其事地强调：
“司姑娘，你可不要对我的为人有所误解。”
“好好好！！！”
司暮染螓首轻点，她不可置否地说，
“我不误解，我不误解！”
“我真的没有误解你的为人！”
“唉……”
夜将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感慨万千，
“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任你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搬动。”
“我真是太难了。”
见到装模作样、仰天长叹、弄虚作假的夜将明，司暮染嘴角边勾勒出的笑意深了几分。
一会儿后，清秀少女脸上洋溢的笑容收敛了下来，她忽然低声询问：
“今夜，你准备怎么杀死那个绿衣男子？”
闻言，夜将明沉吟片刻后，他故作高深地说：
“山人自有妙计！”
“好吧。”
司暮染一脸无奈地说。
她看到他认真思索的样子，还以他能出说什么惊世骇俗的方法呢。
结果还是只有客套的敷衍。
见到司暮染脸上有些失望的神情，夜将明的内心毫无波澜，他并没有想过要告诉她怎么嘎了甄人杰。
因为……他自己都还没想好怎么干掉对方。
方法自然无从说起，只能故作高深的敷衍。
不过这件事问题不大，随机应变就完事了。
他啊，主打的就是一个因地制宜。
想到这里，夜将明上下打量了一眼与司暮染同处一个铁笼的女子，他顿时计上心来。
“司姑娘，你凑过来一点，我告诉你个秘密。”冷峻少年招了招手。
“什么？秘密？！”
听到这话，司暮染感到有些惊讶、疑惑。
看到她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夜将明点了点头。
见状，司暮染按耐不住好奇心将耳朵揍了过去。
刚凑过去，她就有点后悔了。
夜将明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接连扑打在司暮染的耳朵上，将它浸染得红润似火，像个小灯笼似的。
听到夜将明说的秘密，司暮染眼前一亮。
听着、听着，她就入迷了。
她也顾不上早已鲜红如血的耳朵。
不知不觉间，司暮染沉浸在夜将明一针见血的谆谆教诲中，她如灵动的鱼儿畅游在他所说的秘密中。
半盏茶之后，笑靥如花的司暮染，对着坐在身侧笑而不语的夜将明夸赞一句：
“你真是个天才！”
“……祝你好运。”
沉默片刻，清峻少年由衷祝福。
她的话里，是不是少了个难道和问号？
夜将明在心中无奈地自嘲。
其实，他并没有告诉司暮染什么秘密。
他只是简单地教她怎么更快、更准、更狠、更好的——打死与她同处在一个铁笼的女子。
夜将明是看在司暮染捧着喂他白玉馒头的份上，才想着对她倾囊相授一二。
混迹江湖三年，一路寻仙问道，看遍人间冷暖；人情世故，礼尚往来，他还是略懂一二的。
还是那句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不知何时，在死牢里来回巡逻的狱卒们已经消失不见。
燃烧殆尽的蜡烛倾尽全力散发出最后的光亮，但却依旧抵挡不住无尽黑暗蔓延开来的侵蚀。
夜将明有些失神地望着从铁窗外洒进死牢内的莹白月光，跃动的月华像是此间最后的光明。
然而，苍白的月华没有落到他的身上，他依然身处于如墨的黑暗之中，毫无一点光明可言。
我本就是永夜中的主宰，无尽黑暗才是唯一的光。
“啊啊啊！！！”
“啊啊！！”
“啊——”
半夜三更的地下死牢里，凄厉而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与激烈而响亮的打斗声交相辉映。
清峻少年百无聊赖地倚靠在石壁上，他的眼神淡漠如神，他的嘴角含笑低声呢喃：
“杀戮，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