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1.相见尴尬
来光顾这家串串火锅店的客人越来越多,散开在店门口等位子。
门口侧边也挤过来几位客人,空间有限,我便带头离开。
走过一个街口,我脑内像突然脱线,糊涂到忘记回去爷爷家的方向。
告花儿更过分,他已经走在回家的相反方向上,一副蠢样儿,只顾一味跟着我走。
“你崽儿还有‘节目’?”我站立街边东张西望,才搞清楚回去爷爷家的方向。
告花儿敷衍地嗯一声,像迷路似的看看街头两边,轻轻皱眉:“兜里没得票儿,还有狗屁个‘节目’。”
我推一下他肩头:“等待第二轮比赛期间,有空就回家陪媳妇,你再晚点回去,恐怕今晚要睡客厅了。”
“我兜里没有票儿而已,自由活动的时间还是有的。”告花儿淡淡一笑,转身指着东面:“我从这里回家,上梯坎抄近路。”
我轻哼一声:“二掌管,真的连一点打车钱也没有吗?”
告花儿耸耸肩,苦笑道:“我那点零用钱要一点点掰着用,你以后成了家,肯定会明白的。”
我咽口唾沫,心中确实被吓住一下,心想以后球球到底每个月给我发多少零用钱呢?
“时间也快到了,要赶回家陪媳妇追剧,反正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古装剧。”
告花儿突然着急道,他挥一挥衣袖,告别了我。
我留在原地看见告花儿越走越远,之后进去旁边便利店买瓶冰冻乌龙茶,火锅吃咸了格外口渴。
走出便利店,隔远望去告花儿刚刚离开的方向,他崽儿早已走远,没了人影。
我才轻轻呼出一气,微抖着的右手拧紧乌龙茶瓶盖,再次东张西望,就怕在嘈杂的街头突然碰见熟人。
此刻,我最怕碰见的是告花儿,担忧他突然往回走,担忧他莫名其妙的打一通电话来。
只因为我明白了自己刚刚为何脑内脱线,没有搞清楚回去爷爷家的方向。
正是心有所想,才乱了一时心绪。
我想独自前往下城长梯坎看看,再实话讲,我突然想去劝一劝覃洋,他老实巴交的在长梯坎负重爬梯,如同当年一样,甘愿受罚。
只怪回想起过往,我才如此心软。
当年我没有真正反抗涂令对覃洋的惩罚,到了今晚才清楚了解,那是一种遗憾。
即便如今比特战团跟我们敌对,我仍想前往下城长梯坎看一看。
故意避开告花儿,只是担心他崽儿难以理解我的决定,况且他跟覃洋每逢见面必定互怼,若是弄得狼青斗犬派内部出现矛盾,就太糟糕了。
记得罗娃儿刚刚在火锅店讲过,覃洋受罚时间一般在晚上八点过后,地点就在平时我们训练“少侠”“火炮”负重爬梯的那条下城长梯坎。
我没有再犹豫,双腿更是诚实,已经往下城长梯坎走去。
越走越快,大概十五分钟后可以到达。
略过五分钟,我稍显冷静,大口喝上冰冻乌龙茶,心想一会儿见到覃洋,自己该如何开口?
试想我语气控制失误,表现跩了一点,覃洋的反应必然对我更加生厌,导致接下的劝说难以再进行。
没想到我金瑞还有机会照顾起比特战团头号马仔的感受。
越想越口渴,更心上心下,一路劝自己忘记烂地球场的那回干祸,忘记比特战团跟我们之间的过节,再好声好气的劝一劝覃洋。
很快走到下城区,越来越接近长梯坎,我步子慢下,一口喝尽冰冻乌龙茶,将空瓶子扔进垃圾桶的右手越抖越厉害。
真够奇怪啊,以前在覃洋面前耍狠喊打,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偏偏准备好声好气劝说覃洋的时候,我又心跳手抖,像是自己一直害怕跟覃洋接触,或说此刻的覃洋才是比特战团最狠角色。
我猛地摇了摇头,清醒过来。
暗自苦笑,笑自己也有害怕见到覃洋的一天,明明从小到大老子就是四个娃儿中的老大,怎会落得自己成了老幺的地步。
步子虽然慢,终究越走越近。
长梯坎就在前面三十米处,周围只有赶路或者逛街的路人,没有人会在意梯坎底下还有一位老实巴交的傻儿在接受处罚。
我先停下,长呼一气,咽口唾沫。
正准备重新起步之际,我眉额一下皱起,隔远看见马路对面有位熟悉的身影在等红绿灯。
告花儿那傻儿在等红绿灯?他准备过来我这边街上。
我慌急之下,身子一缩,脑壳左摆右摆,想找地方躲起来,看见左边有家吃汉堡包的快餐店,便冲了过去。
刚冲过去几步,我刹步停下,心头咯噔一下。
缓缓转身,看见告花儿那傻儿已经等完红绿灯,正走过来我这边街上。
我嘴角越扬越高,决心杀告花儿一个措手未及。
立时朝前面马路口跑去,速度之快,如百米冲线。
我是突然出现在告花儿面前,他被吓到脸色苍白,双手捂住心口,慌急地退了五步。
我伸开双臂,拦路的样儿,嘴里嘻嘻笑。
路人投来异样目光也无所谓,堵到告花儿面前就最好。
“羞你先人咯,你怎么突然来下城区?”告花儿放下双手,眼神闪躲。
我一声冷哼,仰头道:“你崽儿说回家陪媳妇追剧,你家啥子时候搬来下城区的,没有通知过我啊。”
告花儿望去我身后的快餐店,明显强装镇定:“我媳妇突然想吃汉堡包当宵夜,我就过来买啊。”
“哦?上城区两家买汉堡包的快餐店在你心中如同虚设,是吧?”我交叉双手放心口。
告花儿样儿尴尬地呃两声,突地面容急转,他脑壳一下仰高,壮起胆子道:“金老汉的家啥子时候搬来下城区了?没有通知过我啊?”
告花儿开始捡我的话说,事情变得无趣起来。
唯一将事情说通的办法,就是我先主动坦白。
因为我非常清楚,告花儿前来下城长梯坎的目的,跟我一样。
“念在旧情,我想来劝一劝覃洋。”我脱口而道。
可见告花儿口唇掀动,他缓缓转身看一眼长梯坎口,摇了摇头。
“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我上前跟告花儿并排而立,左手搭在他肩上。
告花儿又摇摇头,轻声道:“我就说嘛,大家都没有变过,都有念旧情的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