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绝对正常的古神面前
“你说跑掉了！？”
城市警备队的局长老约翰又惊又怒地说。
负责汇报情况的杰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我不是把全城最精锐的部队都调给你了么！？我不是连晶锚都给你了么！？”老约翰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道，“结果你们这群人连一个手无寸铁还中毒了的人都对付不了！？还被人打得溃不成军！？”
说到激动处，他抬腿就将杰克踹翻在地。
“废物！都是废物！”
狠狠地踹了几脚之后，他好像终于冷静了下来，长长地呼了口气，说道：“上头的大人们很不高兴，快点搞定他。”
杰克狼狈地爬了起来，诚惶诚恐地答应着：“没、没问题，长官。他中了毒，藏不了多久的。”
——————————————
阿特菲斯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毒素早已侵蚀了他的肉体，之前的战斗更是加剧了这个过程。
而更严重的，是精神上的损伤。
为了能够最短时间解决掉那群人，阿特菲斯硬顶着晶锚的反噬，连续使用了多个灵能。
现在他的精神已经千疮百孔，就连靠自我催眠强行控制身体行动，也快要到达极限了。
“长官，您都这个样子了，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被他拖走的那个小贼又在求饶了。
“蠢货···”阿特菲斯嘶哑着勉强开口说，“你看到这个事情，就已经死定了，现在只能跟着我走。”
说到这，他猛地喘了几口气，再次压下了蠢蠢欲动的伤势——还没到目的地，现在可不能倒下去。
那小贼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他当然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不过是在自我欺骗。现在被阿特菲斯戳破了自己的处境，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阿特菲斯松开了提着他衣服的手，扶着墙艰难地前进。
那小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阵寒风吹过，他打了个激灵，咬咬牙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段路，阿特菲斯终于压抑不住伤势，一个趔趄就要倒在地上，小偷连忙跑过去扶住了他。
“喂喂！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也完蛋了啊！”
阿特菲斯勉强靠着小偷重新支起身子，喃喃地说：“···东城区···教会···”
——————————————
咚咚咚。
绝对正常的古神在索拉城唯一的一个教堂，今天难得的响起了敲门声。
驻本地的唯一一个牧师，斯蒂文·埃尔伯特老先生拄着手杖，慢吞吞地打开了门。
“大清早的是——”
扑通。
一个庞然大物直挺挺地朝他倒了下来，斯蒂文连忙跳到了一边，定睛一看，不由得失声叫道：“阿特菲斯？”
正在他惊讶的时候，从阿特菲斯身下传来一丝微弱的求救声。
“快把我拉出来···”
——————————————
斯蒂文把阿特菲斯拖进去教堂后头之后，就将把他背过来的小偷丢在大厅了。
连他的名字都懒得问。
小偷——或者说马丁，虽然好像没人在乎他的名字——只好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个教堂。
通常教堂都会有的，给信徒坐的长椅，在这里看不到踪影，不过倒是有一个看起来像接待处的桌子摆在门口对面的位置。
在桌子一旁，一个非常简陋的底座上，摆着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性，无法判断年龄。因为戴着兜帽，脸庞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见不真切。只看得到他的嘴角上挑，露出愉悦的笑容。
底座下头刻着一行字：“绝对正常的古神。”
在雕像背后的墙壁上，画着一只巨大的眼睛，通常是瞳仁的部分变成了跳跃着的青色火焰，似乎是这个神的圣徽。
这就是这个教堂大厅里所有的东西。
“连个椅子都没有，谁会来啊。”马丁忍不住说道。
“之前是有的，我拿去卖了，”他背后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就算有椅子，也没几个人来的。这里的人都喜欢迪丝。”
迪丝是幸运女神的名字，祂的神庙在市中心最大的一个广场上，马丁自己偶尔也会去在那里捐献一点银币，希望能得到幸运的眷顾。
马丁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斯蒂文正从那张桌子旁拖出一张椅子，坐下之后，他抬头朝马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马丁，”马丁回答，然后连忙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牧师先生，那个大个子没事吧？”
“我不叫牧师先生，”斯蒂文不耐烦地说，“我的名字叫···算了，你还是叫我牧师先生吧——他的伤口和毒已经没事了，大概躺一会就该醒了。”
马丁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阿特菲斯可以说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要是他死了，自己估计只能落得个被灭口的下场了。
精神一放松，心情也好了起来，他想到刚刚斯蒂文说的话，不由得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没人来呢？”
“为什么会有人来？”斯蒂文反问，“你觉得‘发掘你的内心，遵循你的真我’这种教义在这个见鬼的地方有几个人会来？”
马丁哑口无言，至少他自己肯定不会来。
“不过这种情况马上就会改变了，”斯蒂文如同鹰爪一般精瘦的手抓着手杖挥舞起来，脸上的白胡子一抖一抖，兴奋地说道，“我已经想出了新的口号，就叫‘发掘你的本心，然后发财’。”
马丁简直整个人都惊到了，这个老头在胡说八道什么？他真的是牧师么？他是怎么才能活到现在还没被这个绝对正常的古神弄死的？
他又惊又怕地打量了一下斯蒂文，这人穿着和那个神像的袍子挺像的牧师袍，不过颜色是白色，胸前别着圣徽——看起来应该确实是个牧师。
斯蒂文见他没有回答，又继续说道：“你觉得不够好？没事，我们还有新的，‘发掘你的内心，然后交到女朋友’，还不喜欢？那么——”
“你要真敢这么乱搞，我一定会打死你。”一个冷冷地声音打断了斯蒂文的畅想。
斯蒂文咂咂嘴，回头嘲笑道：“你恢复得这么快，不感激我，反而要砍死我？”
阿特菲斯皱了皱眉，说：“这不过是古神的伟力借你的手显现罢了，我为什么要感谢你？”
“好啊，”斯蒂文冷笑道，“那你不想借我的手，跑过来干嘛？”
“···”阿特菲斯沉默了一会，很不情愿地说，“我就不能是来看看你么，父亲？”
马丁听到这下巴都要掉了。
阿特菲斯又高又胖，而斯蒂文则是又矮又瘦，形容枯槁，更不要说这两个人的脸完全不像了。
“哈哈，”斯蒂文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被调到这里两个月了，等被砍到意识模糊才想到来看我。我可没有这么‘了不起’的儿子。”
阿特菲斯额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地说：“或许你说话的态度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见到你的原因。”
“好哇！”斯蒂文跳起来，抄起手杖就要揍阿特菲斯，“你终于承认了吧？你就是自己不想来！”
阿特菲斯一把握住手杖，终于压抑不住愤怒，咬牙切齿地说：“你可以随自己高兴就跑到这种地方呆个二十多年，凭什么我就要来见你？”
“就凭我是你爹！”斯蒂文狠狠地想要把手杖抽出来，然而力气没有阿特菲斯大，只能握着手杖狠狠地瞪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神像下头大眼瞪小眼地僵持起来。
“不好意思，两位，”马丁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那个···好像有人在敲门？”
咚咚咚。
两人这才听到有人敲门——不如说是砸门——的声音。
斯蒂文使劲把手杖从阿特菲斯手里抽了出来，又瞪了他一眼，用手杖把他和小偷赶进后头，这才拄着手杖过去开门。
“来了来了，谁啊。”
杰克站在门口，微笑着问：“请问是诶尔伯特老先生么？”
他身后，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