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唯一嫡亲
大殿
“宣夏国太子觐见!”
朝臣议论纷纷“也不知道谁家姑娘那么倒霉,让这夏国太子挑了去。”
“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
“云溪见过大沧皇帝陛下,陛下万福!”
楚云溪衣冠得正,翩翩儒雅,哪里还有那副玩世不恭,虽收了几分傲气,终究是一国太子,也叫人挑不出毛病。
明帝看这一行人浩浩荡荡,早就听闻这夏国刚封了太子,说来这楚云溪还是明帝正儿八经的的亲外甥,当年明帝姐姐乐正长公主和当今夏国皇帝是一见倾心,当时那是轰动一时,传出不少佳话。
“快些起来,一路舟车劳顿,可还好?”明帝慈祥的问话。
“回陛下,不碍事,虽路程艰辛,此番要是觅得一良人,也不枉我千万里寻妻了。”这话说的舒服,但群臣又怎会放过调侃,
“太子请放心,我大沧别的不说,这大家优秀的女子可是个个出类拔萃,就怕太子挑花了眼。”
一大臣说道,话落群臣哈哈大笑,哄闹一室。
“夏国太子不必忧心,您可是陛下的亲外甥,自然这亲事会格外上心,只是不知您中意的是哪家女子啊?”
这时明帝也开了口:“溪儿不必客气,无论是宫中的公主郡主,还是大臣的千金贵女,你只开口朕都遂了你!”
听到此,只见男子微微含胸,人们看不出他的表情,楚云溪扯了扯一丝耐人寻味的嘴角,良久
“陛下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明帝眯了眯眼睛。
“我想要帝师府嫡女,夫,容,华!”
只三个字,这喧闹的大殿再一次因为这个人名而霎时寂静,明帝打量着阶下的男子,全天下谁人不知帝师乃是大沧权力的象征,他一个败国太子想要大沧第一权女,此举不是挑衅那又是何意?
“太子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帝师一脉从不和亲,即便是大沧皇子也不可及,况且小帝师今年不过十岁又余,年龄上也不和礼法。”
“是啊!这帝师是我大沧的帝师,将来是要坐守朝堂,携臣明君的,怎可随意嫁与他国。”
“对呀,太子还是换一个人吧!”群臣极力反对着。
楚云溪面对群臣的阻挠,他连个眼神都未给过,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阶上的黄袍老人,耐人寻味。
“陛下以为如何?”
“大臣所言,溪儿也看到了,不是朕不许,而是大沧律令在此,不过你刚来,娶妻乃是大事,切莫草率,这回你就多待些时日,也好相处一番,可好!”
“全听陛下言!”
松雅居
室内药香空气弥漫,众人表情凝重,若芷他们赶到时只看见夫朗闲一家在旁侍候。
“华儿来了,殿下也在,这可如何是好,!”王可灵收了收哭腔,给连璃西行了个礼。
“婶子莫急,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众人听见前堂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哪成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见一尖声女人“呜呜”作响。不多时一个身着素色,面色纯白的人,哪管看众人,直流小跑走到榻前:
“老爷子啊,这是怎么了,侄媳妇不孝啊!呜呜……”说完不忘拿帕子擦拭眼角。
缪清一个白眼翻了过去,要不这么夸张,得又来一个,这还真是一对!
这边李潇潇的哭声未落,只见一黑衣粗犷的人影又跑了进来,同样的姿势“大伯啊,您这是怎么啦,我是阅儿啊。”
若芷被这夫妻俩吵得头疼,连忙示意夫茗风,“爹,娘你们稍安勿躁,爷爷不过是摔了一跤,等大夫看了再说!”
又一会儿只见一白衣男子急急而进,把了脉象,见那人连忙施药,随后在药箱里拿出银针,在老人身上扎了几下,便收回手去。
“如何?”
“容华莫急,我已为老先生施针,休息半刻便可醒来。只是……”若芷放大了眼睛,墨钰开口:
“只是老先生,年事已高,又忧思成疾,只怕熬不过明年的冬天”众人哗然,若芷一个来不及,打了个踉跄,要不是连璃西扶着,恐怕早已瘫坐在地。
那李潇潇又是一阵哭号,若芷强使自己镇定:“哭哭哭,整天装成这副样子给谁看!”
说完未看众人就被连璃西扶着身子离开了。
楚云溪出了皇宫,楚岳不解:“殿下明知道大沧皇帝不会把那女子赐给您,为何您还要自讨没趣”
“真是看不惯大殿上那些人的嘴脸,我还以为沧国人都和皇后娘娘一般风度,如今是错会了,大国心胸不过如此!”
男子轻嗤,没有言语,对于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替自己说辞,可是无论哪种都对于他的身份毫无意义,或许在他的心底早有定论——哪怕明知道结果,也想争取一下,一下而已。
岭州
大军一路向东班师,在岭洲前落脚休息,只月色逼人,一个身着常服男子,覆手而立,河边的月影凄婉,和他相得益彰。
“殿下呢?”
“在河边发呆呢,大王惯是如此!”
流雪看见那位的身影,嘴角拂过一丝笑意,整了整自己的鬓角,走到前去。连璃月听见动静,看见来人的面孔,望了望,思量中人已经走到近处。
“殿下,两年了,如今终于回了。”女子开口。
“是啊,终于要回了”不知道她可还好。
“殿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连璃月望了望这单薄的女子,不敢小视。记得两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边塞,还未落脚就被这女子三两下制服。
“流将军威武,本殿佩服!”流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殿下,你能和我讲讲长平是什么模样吗?”
连璃月有些怔愣,许是打仗许久,他竟忘了流雪是左将军嫡女,她从小便被放在边塞大营历练,那边塞都是苦寒之地,而且她接触的都是军营的打打杀杀,自然对京师憧憬不已。
“殿下?”见那人怔愣片刻,男子收回思绪想了想:“长平是一个叫人既爱又恨的地方!”
“殿下何出此言,长平难道不是全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吗?”
“听长将军说,京城里有好多好吃的点心菜肴,好喝的美酒佳酿,好玩的奇珍异宝,还有好看的戏曲和精美的服饰,这些我在边塞从未体会过的。”
连璃月望向津津有道的流雪,难得看见战场上英勇的女将军有如此烟火的一面。
“好,等到了京师,我都带上你走一圈,对了!我同你说过没有,长平里有一人,除了她,我想不到更会吃喝玩乐的人了。”说着连璃月脸上浮现自己并未察觉的笑容。
流雪了然,小心的问道:“此人莫不是殿下的心上人?”
连璃月不可思议的看着流雪“别这么看我,整个大军除了您自己没发现,谁人不知我们广贤王有心系之人。”
男子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一幕又刺痛了对面的人,相处两载,无论是军营里的运筹帷幄,战场上的意气风发,亦或是练兵台上的疾言厉色。她看到的他总是面若冰河,冷静睿智,只刚刚提了一下那人的姓名,他就像是坠入爱河,不知所措的男孩。
第二日
黑压压的军队驶过街道,看向中间,银色铠甲下掩盖不了男子疲惫的面容,这次沧郑之战,说是胜利,只有连璃月知道,此战损耗巨大,表面看是郑国不及退兵,实则大沧仅取得两座空城,明白人自是明晓。
看着过路行人寥寥无几,食不果腹,连璃月内心涌上一股心酸。
男子手掌一挥,大军停下脚步“去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一副将下马前去看蜷缩在角落里的妇孺:“大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久“回殿下,岭洲水患,庄稼被毁,他们是无家可归之人。”
连璃月眉头紧皱,下令把将士们的粮食分一半给当地的流民,心下黯道:这里灾害严重,他不信父皇和朝廷没有下放赈灾粮钱,这层层剥削,可如何是好。
“叫将士们加快步伐,我们距离下一城池甚远,如果按原计划,食物恐供给不上。”
“是”
室外
少女抵在河边的石象发呆,身旁的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轻柔的落下一件披风,窜了窜女子冰凉的手指,紧紧的握着。
“我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打算的,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嫡亲了!”若芷喃喃道。
“没事,我会一直都在!”男子坚定的语气。
连璃西望着那张哭红了眼睛的小包子,整颗心又悬了起来,失亲之痛,他怎会不知。宽大的手掌轻抚若芷脸上的泪渍,动作温柔到了极致,好似在擦拭那易碎的、绝美的稀世珍宝。
“芷儿,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子里守着吧!”少女没有反应,男子又言:
“华儿,你刚哭过,别吹着了!”
连璃西这回没有劝阻,只紧了紧女孩的披风,女孩这才有了反应,双臂紧紧环住对方的腰间,整个人依在男子的怀里,那人有些措不及防,不过反应过来,就拍了拍她的脊背,随后便把人藏在披风之下,许久
“我乏了,抱我回去!”女子轻轻道。
“好”
连璃西被若芷压在床上,久久不能动作,只外面一身黑影划过,只等待人睡熟,听到小人均匀的呼吸,他才小心的舒了一口气。
“缪清,且照看好你家主子,遇事务必传达与我。”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