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只是酒肉朋友吗？
小笼包很快就端上了桌子。
热腾腾的小笼包，熏得赵小竹眼圈发红。
再一次见齐烁的时候，是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
赵小竹考上了BJ的大学。父母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地太孤单。引荐了同事的孩子给她。
那个同事的孩子就是齐烁！
赵小竹见到齐烁的时候愣住了。
她倒是知道齐烁也报考了BJ的大学。可是他什么时候成为了父母朋友的孩子啊。
席间两家的大人都特别有共同话题。
互相共享了有一个长长的名单。说都是一些老朋友，有事情都可以找他们。
赵小竹心里默默翻白眼。
报考远的学校，不就是因为可以天高皇帝远，让父母管不着吗？
证明她能够独立生存最好的机会来了。还派这么多的护法给她做什么呀？
对于齐烁，她不怎么联系。
心想他的心情应该也一样的吧？父母介绍的朋友，多尴尬和别扭啊？
可是明显齐烁的想法和赵小竹不一样。
他……总是来学校找她。
好几次班级的同学们都起哄，“赵小竹，你那个超帅的男朋友又来啦。”
赵小竹一叠声解释“不是男朋友啦，老乡，老乡。”
“这么帅的老乡，完全可以发展成男朋友嘛。赵小竹，赶紧下手啊。”同学们接着起哄。
同寝室的胡净眼睛发亮得看着齐烁，明显是对齐烁更有意思。
这种情况下，齐烁总是一言不发。
好像不管赵小竹解释也好，不解释也好，他都没听见，也不在意。
赵小竹偶然也会不满，“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解释，你就不能说几句嘛？你这样，搞得我都没人追了。”
齐烁冷冷的说，“你担心没人追？这个我要不要告诉你的父母？”
赵小竹一下子怂了，“不用不用，求你什么都别说了，可别给我惹麻烦。”
想想又有点气闷忍不住补刀，“你怎么那么幼稚？老是用告诉家长这一招。”
齐烁还是没有回应，不过看他嘴角弯弯，应该心情不错。
“今天去哪里打牙祭呀？”赵小竹问齐烁。
齐烁的步伐慢了下来，配合着赵小竹晃着慢吞吞得走。
她和齐烁就是所谓的酒肉朋友。就是一起找好吃的南方菜馆子，吃吃喝喝的朋友。
没办法啊，她周围同学们都吃不惯，说你们南方菜太甜了。
赵小竹很冤枉啊，她妈妈炒青菜都会放糖，活了那么多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
说实话，她也吃不惯学校的食堂啊。
所以每周和齐烁一起吃饭，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她也说不出到底为什么这样的，反正就是，就是那个味道很好吃，很愉快就对了。
每次都和齐烁吃得肚子都快撑破了，再一起溜达回学校。
前几天，她抽风了想吃小笼。
这个好吃的小笼可真是太难找了，试吃了几家都不是那个味道。不是皮太厚，就是汤汁太少。
和北方同学形容了一下，他们一知半解得说，你说的是不是就是“灌汤包”啊？
那有什么好吃的？包子里为什么一定要有汤呢？
这是个好问题呀，只是让赵小竹无从解释。
这要怎么形容这个呢。幸好齐烁懂，不用形容。
看齐烁今天的样子，估计又是找了一家小笼店要带她去试试吧？
到了，店很小，桌子很干净。
店主操着南方口音。
菜单都是一些南方的小吃。什么排骨年糕啊，鸭血粉丝汤啊……
赵小竹一看菜单就饿了。
她把想吃的都点了一份，有齐烁在呢，战斗力完全不用担心。
想想齐烁真是一个优质的酒肉朋友，从来不会说什么，是不是点太多了吃不完啊之类的话。
他只会默默得把剩下的都吃掉。
嗯……如果还有剩下的话。
小笼一端上来，赵小竹就感动了。
就是长这个样子的，一定很好吃。
顾不得烫嘴，就一筷子下去，却被一旁的齐烁鄙视了。
“夹小笼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弄破了吃。就是要喝里面的汤。”齐烁小心得夹了一个，沾了点醋，然后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这是要喂她？赵小竹眨了眨眼睛，就着他的筷子吃了下去，脸却有点红了。
气氛突然就有点暧昧不清。
这种气氛让赵小竹觉得心口分外得沉重。她赶紧打个哈哈，
“小笼皮那么薄，哪能保证每次都不夹破啊？你这是强迫症啊。将来你女朋友得烦死你了吧？”
齐烁看着赵小竹的眼睛问：“会吗？”
赵小竹一下子有点噎到了。
为什么感觉，他是在问她会不会啊？
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乘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齐烁的声音响起。
赵小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一下子有点恍惚。
眼前的齐烁还是这样，有点冷，话很少。
而且现在她已经很确定了，这是一个重度强迫症患者。
赵小竹突然就想逗逗他。
她故意夹了小笼包，有点夹破了，汤汁滴了一点下来。
偷偷观察齐烁的表情，果然他的脸开始有点扭曲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
原来要作弄齐烁那么容易呢。
下一秒，齐烁就夹了个小笼包递到了她的嘴边，赵小竹愣神了。
“你老是夹破，还是我喂你吧。”齐烁温和得说。
时隔多年，她还是非常不自然得……吃了他喂的小笼包……
千万别噎到别咳嗽啊……
赵小竹又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
什么叫食不知味？请看此刻的赵小竹。
好不容易强压下咳嗽的感觉，赵小竹忍不住在脑子里面分析。
喂她吃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男女之间互相喂吃的东西，如果还说只是朋友关系，这未免有点太假了点。
可是，齐烁喜欢她吗？怎么都感觉不太像啊？～～
完全是一团乱麻啊！
为什么别的男孩子的心思，比如高风啊，她就能很明白的看懂。
齐烁的就怎么都看不懂呢？
而且显然，越分析越乱。
深吸一口气，不想了不想了，赵小竹决定快速结束这顿午餐。
齐烁当然没有肉麻得每口都喂她了，只是很细心得把小笼包一个个从蒸屉上挪下位置，这样等她再夹得时候，就不需要任何技巧去小心得撕拉了，一拿一个准的轻松。
因为齐烁的助攻，赵小竹吃得飞快。
两屉小笼瞬间就被吃完了。
一看到都被吃完了，赵小竹又尴尬了。这……
怎么就没想到给齐烁剩一点呢？
虽然齐烁早就清楚了她的饭量……还是好……尴尬啊……
齐烁却看上去心情很好，丝毫没有一点意外。
赵小竹半自嘲得说：“看到小笼太兴奋了，一低头，一抬头，竟然就都吃完了。抱歉啊，你都没吃到吧？再叫两屉吧？”
齐烁摆摆手，“不用，我叫了荠菜馄饨。”
赵小竹心里腹诽：大哥，你这是算好了我不会把小笼让给你，所以才给自己先留好了别的吗？
虽然很丢脸，忍不住为这样的高瞻远瞩点赞呀！
果然，没有长远的眼光，和她一起吃饭都未必能吃饱啊。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把她喂饱以后，齐烁开始了常规问答。
“我啊，网络作家啊。别问我的笔名啊，不会告诉你的。”赵小竹笑嘻嘻的应对。
“网络作家……为什么又跑回BJ来了？”齐烁接着提问，常规问答第二发。
赵小竹熟练地回答，“因为在家总是被当成无业游民啊。我又不肯让我爸妈到处宣传我的书。每次人家问，你们家小竹在干嘛啊，他们就一副很心虚的样子。人家慢慢就得出我是无业游民这个结论了。”
齐烁轻声笑了。
这个境遇实在是很……赵小竹了。
赵小竹无奈得接着陈述：“然后在家里就没法混啦。走进走出，都会有好心的阿姨问我，
“你这个奇怪的孩子最近在干嘛？没干嘛的话为什么不结婚啊？”
“所以……只能跑回BJ了。至少这样还能给别人在外头拼搏的印象哇。”
拼搏？赵小竹？
想到她晃着走路慢吞吞的样子，齐烁眼睛里笑意更浓了。
赵小竹看着齐烁弯弯的眼睛，突然有一秒钟的失神。
齐烁笑起来真好看。
可能是因为他不常笑吧，所以突然笑起来的时候，才更加觉得好看。
好像……春风融化了冰雪，又好像……炎热的夏天突然吹来的一阵舒爽的风。
突然发现自己词穷啊，无法形容出齐烁笑得到底有多好看。
想到一句歌词：“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了，没看过的人不会明了，齐烁朝谁笑，谁就会呆在那里的。
因为……电力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