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紫娟
晨曦微露，第二日的晨光悄然洒落，季婉灵依约前往寿康堂调香。
踏入堂内，只见老太君难得地没有被那常日的混沌所笼罩，眼神中透着一丝久违的清亮，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些。
紫烟在一旁侍奉着，面上虽带着淡淡的笑意，可那眼底的一抹忧虑却如影随形。
她不禁对季婉灵说道：“婉夫人，老太君这病势汹汹，来势仿若山倒，您也瞧见了。”
“她常常陷入浑浑噩噩之中，意识都难以清明。若一直如此，恐怕往后的日子都得这般迷糊着过了。”
紫烟说完，就呜咽哭泣。
季婉灵心中亦是明了，当今圣上对侯府虎视眈眈，近些日子更是小动作不断，又开始暗中筹谋如何彻底灭了侯府。
她深知老太君在朝中的威望，若是老太君能在此时恢复往昔的精明强干。
哪怕只是偶尔的活蹦乱跳，展现出往日的气势，或许也能对圣上的谋划起到几分震慑的作用，让他有所忌惮，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地推进那灭门之计。
她正思绪万千，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外祖留下的那本珍贵的制香秘方。
那秘方犹如一座神秘的宝库，上次研读时，她只是初窥门径，还有诸多精妙之处尚未领悟透彻。
她暗自决定，定要再去深入研究一番，或许能从中获得灵感，研制出一种全新的香品。
这香，说不定能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中，成为侯府的一张独特的底牌。
待她步出寿康堂，恰见紫娟端着参汤袅袅而来。
紫娟的眼眶红肿，像是刚刚哭过一场，那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怨愤，见了季婉灵，连最基本的礼数都顾不上，丝毫没有给她好脸色。
季婉灵心中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老太君做主给蔺宸渊选了两个通房丫鬟。
一个便是在蔺宸渊房里伺候的紫娟，一个就是伺候老太君的紫烟，只待日后合适的时机便为蔺宸渊收房。
这事儿对于季婉灵而言，虽说心中难免有些酸涩，但她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季婉灵回到自己院子后，一头扎进了寻找外祖父制香秘方的忙碌中。
她在杂乱的箱柜里仔细翻找，终于寻得那本布满岁月痕迹的秘方古籍。
她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研读起来。
她依据秘方上的记载，先从挑选香料入手。
在侯府的香料库中精挑细选，甄别各种香料的品质与特性。
选出如沉香、檀香、龙脑等珍贵香料后，按照秘方的配比要求，用精准的秤量工具仔细称量。
接着是香料的处理环节，有的香料需研磨成细粉，她便耐心地在臼钵中反复研磨，直至粉质细腻均匀； 有的则要经过蒸馏萃取精华，她小心地操控着蒸馏器具，收集那一缕缕珍贵的香液。
在调配过程中，她将各种处理好的香料和香液依照特定顺序和比例混合，每加入一种，都轻轻搅拌，用心感受香韵的变化。
时而闭目细嗅，时而调整配比，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与微调，她终于成功研制出一款独具韵味的新香。
此香前调清新淡雅，仿若春日微风拂过花丛；中调馥郁芬芳，似是夏日繁花盛绽；后调悠远绵长，宛如冬日炉火余韵。
季婉灵心中思索着新香成效亟待检验。
梅蝶见状，眼珠一转，轻声说道：“小姐，这几日侯爷与岳公子整日在书房忙碌，瞧着极为疲惫，不妨让侯爷试试这新香。”
说罢，她微微撇了撇嘴，又接着道，“那紫娟可是每晚都往书房跑，不是送红豆糕，便是端红豆汤，整日里红豆不离手，她那点心思，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季婉灵听了，微微皱眉，明白了梅蝶话里的意思。
季婉灵抿嘴一笑，点了点梅蝶的额头。
她知道花无百日红，她无法阻止蔺宸渊变心。
毕竟，将来还有一个正室夫人呢。
但也觉得让侯爷试试香倒也无妨。
季婉灵与梅蝶匆匆来到蔺宸渊的书房外，尚未及靠近，便听闻里面隐隐传出些异样动静。
季婉灵顿觉心底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滋味。
梅蝶更是又羞又恼，不禁怒声斥道：“这个贱人好大的胆子！”
言罢，便欲推门径直冲将进去。
季婉灵见状，急忙伸手阻拦，低喝道：“走吧！”
梅蝶满脸不甘，仍唤了一声：“婉夫人。”
季婉灵苦笑，轻声应道：“这声婉夫人亦不过是昔日恩宠罢了，往后府里该按规矩唤我小娘才是。”
季婉灵刚转身欲离去，那书房的门却“吱呀”一声豁然洞开。
只见蔺宸渊手提长剑，寒芒闪烁，剑刃已然架在紫娟纤细的脖颈之上。
紫娟衣衫不整，面色煞白如纸，身躯抖若筛糠。
而蔺宸渊则是穿戴齐整。
他双眸猩红，仿若癫狂，牙缝中挤出一个“滚”字。
蔺宸渊瞥见季婉灵的身影，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将紫娟踹至一旁，旋即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季婉灵的皓腕，将其拉进屋内，而后“砰”的一声将房门重重锁上。
紫娟瘫坐在地，望着那摇曳的灯影，听着里面传来衣帛撕裂的声音，泪水决堤，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滚落。
终是掩面抱头，狼狈奔逃而去。
梅蝶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妙，心急如焚，当下也顾不上许多，赶忙快步跟上。
她边跑边对身旁的随风使了个眼色，高声喊道：“随风，追上她！”
绝不能让这贱人得逞，哪怕她有什么念头，也休要威胁到侯爷与婉夫人！
紫娟失魂落魄地奔至河边，望着那湍急的水流，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决绝，竟欲纵身一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随风如鬼魅般迅速甩出一条绳索，精准地缠住紫娟的纤腰。
而后猛地一拽，将她整个人狠狠地扔到了旁边的草地上。
紫娟又惊又怒，挣扎着起身，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敢如此对我？我可是老太太身边的人！”
随风却面无表情，冷冷说道：“今日你在书房惊扰了侯爷，罪无可恕。”
“来呀，先把她押到柴房，好生看管，一切只等侯府发落。”
言罢，示意手下人将仍在叫嚷的紫娟强行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