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正妻之礼
蔺宸渊心急如焚地将季婉灵护送回房。
一路上,他有力的臂膀似有若无地环着季婉灵的纤腰,每一步都带着关切与急切。
刚踏入房门,他便双手握住季婉灵的肩膀,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她,声音里满是焦急:
“婉儿,你可有受伤?”
见季婉灵微微摇头,那如墨的眼眸中焦虑之色才稍稍褪去。
可随即,深邃的目光里又涌起如潮水般的疑惑。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如春日微风轻拂在季婉灵耳畔:“方才那般情形,你为何不处置了季仪灵?”
“她如此胆大妄为,公然挑衅,绝不能轻易饶恕。”
“本侯算是明白了你在这个家的话处境,一想到你有这样的父亲,嫡母,姐妹,本侯就心如刀绞。”
季婉灵微微抬眸,星眸中波光潋滟,轻声说道:
“侯爷民女,民女自是感激。”
“只是,此事我们并无十足证据,不可贸然行事。”
“况且侯爷您身居高位,一举一动皆在众人瞩目之下,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稍有差池,便会被人揪住把柄,到时恐生变数,得不偿失。”
蔺宸渊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暖,他的婉儿居然会为他着想了。
同时,对季婉灵,他也多了一丝惊讶与钦佩。
他未曾料到季婉灵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长远的考量,能如此洞悉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子,那精致的面容愈发显得楚楚动人,仿若仙子下凡。
心中的情愫如野草遇春风般疯长,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
他缓缓靠近,一只手轻轻抬起季婉灵的下巴,拇指带着一丝爱怜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唇,声音低沉而充满魅惑:
“婉儿,你总是竟然如此聪慧,叫本侯如何能不心动呢?”
言罢,便欲低头吻去,那炽热的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渴望。
季婉灵却似受惊的小鹿,双颊瞬间绯红如天边晚霞,心跳如急促的鼓点。
她身形敏捷地后退一步,巧妙地避开了蔺宸渊的吻,那羞怯的模样恰似春日里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桃花。
她微微垂首,声若蚊蝇:“侯爷,您先回去吧!您这般举动,于理不合。”
蔺宸渊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那眼神犹如饿狼盯着猎物一般,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满是炽热的欲望与不舍。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似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
良久,他才缓缓转身,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带着无尽的眷恋,仿佛要将这方空间里有关于她的气息都深深镌刻入心底。
季瑄灵的回门宴此刻一片狼藉,如同一曲未奏完便戛然而止的乐章,草草收场。
她上一世被草草抬进侯爷做妾,没有任何排场。
这一世,她本以为可以狠狠补偿回来。
哪知,一切都事与愿违。
都怪季婉灵!
她就是和季婉灵八字不合,一定是是季婉灵夺了她的气运!
她满心的郁闷与愤懑如汹涌的潮水却无处宣泄。
眼见着周围冷冷清清,竟无一人前来送别,她心中的委屈如发酵的面团愈发膨胀。
此时,恰好钟云止出现,季瑄灵积压的怒火瞬间找到了突破口。
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对着钟云止娇斥道:
“你每日里只晓得点头哈腰、阿谀奉承,何曾见你将心思真正放在钻研新药材之上?”
“你这般碌碌无为,虚度光阴,到底何时才能研制新药材立功?”
钟云止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弄得一头雾水,他呆立当场。
他的眼神里满是茫然与无辜,直勾勾地望着盛怒之下的季瑄灵,如坠五里云雾之中,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大发雷霆。
季瑄灵见他这般懵懂模样,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
可她还是强自按捺住情绪,暗自安慰自己:
水疫尚未到来,他还未开窍,还需耐心等候时机。
她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走向大厅,恰好与侯府的张嬷嬷打了个照面。
她微微欠身,仪态优雅,行礼如仪:
“见过张嬷嬷,您这是在忙些什么呢?”
张嬷嬷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声音尖细却透着股子梳理与傲慢:
“哟,钟夫人,您这是要回府了吗?”
季瑄灵轻轻点头,朱唇轻启,声似黄莺出谷:
“是啊,嬷嬷。您手里拿的这是?”
张嬷嬷笑逐颜开,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的衣物,炫耀似的说道:
“夫人您瞧,这可是我们侯府侧夫人的嫁衣。”
“那可是侯爷专门差人去京城锦绣坊,千叮万嘱让他们精心制作的。”
“您瞅瞅这料子,这做工,真是精美绝伦呐!”
季瑄灵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嫁衣红得似火,鲜艳夺目,如同一团燃烧的晚霞绚烂于眼前。
嫁衣之上,刺绣针法细腻入微,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奢华与精致。
那面料更是珍贵无比的云锦,触手温凉丝滑,仿若流淌的清泉。
季瑄灵心中大惊,这正红的颜色,按规制可是只有正妻才有资格穿着的。
忆起上一世,自己身为妾室,却从未拥有过如此华丽珍贵的嫁衣,只能穿粉色。
季瑄灵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如打翻了五味瓶。
她季婉灵凭什么呀!
张嬷嬷似乎并未察觉季瑄灵神色的异样,依旧自顾自地笑着说道:
“明日呐,侯爷可是精心筹备了八抬大轿,要来迎接侧夫人呢。”
季瑄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八抬大轿?那侯府的侧门能抬得进去?”
侯府固然深宅大院,规模宏大,可那侧门却又矮又小,狭窄逼仄。
上一世,她便是被一顶毫不起眼的小轿从侧门悄无声息地抬进府中的。
那种被轻视、被冷落的屈辱,至今仍刻骨铭心,每每想起都如芒在背。
张嬷嬷却理所当然地提高了声调,说道:
“那自然是走正门啊!这可是侯爷的吩咐,半点都错不得。”
季瑄灵听闻,只觉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
这分明就是正妻出嫁才有的礼仪规格啊!
她的眼眸中瞬间燃烧起熊熊的嫉妒之火,双手在袖中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的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懑,犹如汹涌的波涛在内心翻涌不息。
这时,季婉灵听到底下丫鬟窃窃私语:“听说,三姑娘还在哭呢。”
季瑄灵突然想到什么,眉头瞬间舒朗。
她转身对钟云止说道:“相公,我还要再留在娘家一日。”
钟云止不明所以:“为何,按理说归宁当日就得回府了。”
季瑄灵勾唇一笑:“明日就是我妹妹的出阁之日,我这个做姐姐的可得好好送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