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调查（5）
方楠失魂落魄的样子恰好被开完会匆匆赶来的李鑫瞧了个正着，他很快知趣地退出会议室，不一会，成宇也跟了出来。
“走，和我吃饭去，就我们俩。”成宇阴沉着脸说。
李鑫忙答应着，才知道他忙的连晚饭都没吃。
一路无话，成宇心情不佳。李鑫不敢问，料想结果必是两败俱伤。
之前他拿着证据找到成宇，提议由自己在例会上向董事长汇报，在那么部门领导面前，直接让董事长发落方楠。没想到被成宇拦下。
成宇说他亲自去问方楠。
“想吃什么？”上了出租车，李鑫问。
“找个烧烤摊子。”
李鑫让司机把车开到附近一家常去的烧烤摊，现在这个时候，烧烤摊已经开始忙活了，明明还没到热天。
见是熟人，摊子老板也很热情。点了吃的和酒，两人拿着马扎就在一张方桌前坐下了。
嘶啦啦的烤肉声。
“我在国外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这个声音。”成宇说，“尤其每当天特别热的时候，我就想这声音，想啤酒下肚的冰凉，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爽。”
成宇突然兴致高涨，却被飘过来的白烟呛得直咳嗽。
“哈哈，成总，你在国外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想的也都是这么日常的路边摊。”
成宇微笑了着揉了揉眼睛，不介意李鑫的嘲笑，反唇相讥，“你一直在国内待着，分不清什么好什么不好。”
“嗯，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分不清好坏，往往就被一些表象影响了。”李鑫出乎意料地承认了。
成宇想了想，“多尝尝就知道了，”喝一口啤酒又追加了句，“不好吃就吐出来。”
晚上还是凉，几杯啤酒下肚，更是觉得身上冷起来。可是成宇的心更冷。
“你是怎么怀疑上方楠的？”他问，“之前你向我汇报的时候，不是一直说怀疑是大堂酒吧内部的人。”
“对。因为我觉得茶叶出现的蹊跷，要找时间一路避开所有监控运单小仓库，实在是太困难了，只能是非常了解大堂酒吧的人。”
李鑫把查监控发现布草车，找到赵亮，又找到洗衣房的过程说了，说看到那时监控里有方楠的身影，才往她身上怀疑。可她运气太好了，没留下证据。
“或许是她太聪明了。”成宇低声说。
“其实我一开始被董事长打乱了次序，”李鑫继续解释，“他比较关心的是酒店管理上出现的漏洞，让我查收货的流程。我也一直在查，可没查到关键信息。
直到那天我看见小徒弟在用工作台上的座机打电话，我才想到，文老板一直认定是苏萌向他要回扣，他这个认定是怎么来的？
苏萌在班上待客的时候从来不带私人手机，都用对讲机。她和文老板联系，一直都用吧台上的一部座机。所以，她能一口背出文老板的手机号。
可她没找文老板要过回扣，那一定是有人代她打了电话。那人不能蠢到用自己的手机。只能也用座机。方楠经常和设计师来大堂酒吧，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会用吧台的电话也不奇怪，她又有文老板的手机号，打个电话很简单，也不会引人怀疑。”
成宇心底暗暗佩服李鑫的思维，“所以你找文老板要了通话记录，反查大堂酒吧出去的电话。”
“对，再查监控。就发现了方楠。”
成宇猜测，方楠也没想到会有人查的这么仔细。毕竟有人证物证，苏萌又是第一联系人，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
“这次多谢你了。”成宇向李鑫敬酒，“我替苏萌谢谢你。”
李鑫愣了一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忙端起酒杯大口喝了。
“苏萌性子简单，一定懒得解释这种事。”成宇说。
“对。”李鑫附和，“你不知道，我找她问了几次情况，她就不耐烦了，说什么清者自清，什么也不怕，大不了辞职的话也说了。”
成宇想象得到，无奈摇头。
李鑫又说，“想的简单，脾气却不小，就是个孩子。”说完笑了，可马上又觉得这话不妥，似乎太亲密，又连忙接了句，“跟我小徒弟一模一样，都是刚毕业的孩子。”
成宇笑了笑，没说话。
李鑫连忙转移话题，问方楠的处理结果。
成宇说，“辞了。”
“那逸楼后面？”李鑫也知道方楠在这件事里的重要性。
成宇叹气，“我也愁啊。愁得不得了。”
李鑫试探地问他，“用不用把苏萌调回去？”
成宇很干脆地说，“不用。”
这件事他早就想好，苏萌既然愿意留在大堂酒吧，就随她吧。而且经过上次成彦的提醒，他也想明白了，总经办也确实是是非之地，苏萌来了，不知道董事长又会怎么折腾她。
董事长的手段，只怕到时候谁都救不了她。
李鑫心里的石头放下，默默喝酒。
两人又聊了些逸楼的事，这才回酒店。
一到酒店门口，就看见苏萌站在路灯底下等着。
她穿着薄薄的白色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绕着路灯转圈。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两人下车，苏萌看见他们，跑了过来，“成总，李鑫，你们回来了？”
“嗯，”成宇问她，抬手捏了下她的脸，“怎么还不下班？”
苏萌的脸倏地红了，紧紧抿着嘴唇，被他突然地亲密举动吓着了。她偷偷看一眼李鑫，发现他没有露出意外或者起哄的表情，才镇定了些，回答说，“刚刚要下班的时候，方楠来找我了。”
两个男人略略吃惊。
“她说什么了？”
“莫名其妙说了很多，主要是道歉的话。”苏萌说，其实还有一些关于成宇的，乱七八糟，她也没听明白，“我想问问你怎么回事，没找到你，听保安说你和李鑫一起出去了。”
“哦。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先下班吧。”成宇回答。
“那行。”苏萌点点头。
两人说话的时候，李鑫一直在一旁紧绷着神经。很奇怪，就像上班时全身戒备的那种防御感。
这在他单独看见到成宇，或是苏萌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可是同时见到两人，他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很堵。
他只得用苏萌会继续留在大堂酒吧，而他能天天看见她这件事来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