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练舞
第27章 练舞
“千姑娘可要卸下面纱？”清泞提醒道，“这舞的劲道很大，可能会出些许薄汗。”
“好。”沈纤抬手，轻纱缓缓揭开，露出那张俊俏小脸。
清泞走过去，伸手想替她脱下那层轻薄外衫。
沈纤一扭头，高修鼻侧下是极具颜色的樱桃红唇，柳叶眼斜斜向上弯起，根根分明的睫毛浓密翘起，不经意间自然流露的娇态魅惑十足。
连一向对外貌极其自信的清泞，也不禁敲响起了警钟。
她愣神片刻，嘴角微扯道：“难怪秦妈妈如此看重你，如此娇颜，实属难得。”
自从来到这万花楼，凡是见过她的，都要夸上几句，弄得沈纤都快要受不住了。
儿时大哥二哥总是喜欢说她长得丑，还叫她长大了，见着男子躲着些走，不然可是要吓坏人的。
所以她自小就不太爱跟男孩子一起玩，生怕自己丑到他们。后来大些了，来府里提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她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想起大哥二哥，沈纤此时又低落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清泞见她突然神情低迷，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哦，无碍。”沈纤回以一笑，将面纱和外衫递给丫鬟，自己热了一下身。
“开始吧。”沈纤边说边转动着身体，进行热身。
清泞见她动作标准，看骨骼脚型定然也是练过的，便对一旁的四位乐师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我先跳一遍你看看。”
她背过身，双手立于耳侧，响亮地两拍，笛声与鼓声相继奏起，轻快又极度高昂，完全不同于古典的婉转柔和。
只见她两脚微开，随着琴音迅速扭身，右手敬于额头，眼神犀利凶狠，紧身上衣只遮挡住胸前稍下，露出的锁骨呈倒八字对称，气场如同上战将军。
“咚、咚、咚！”
鼓声一落，双手握拳向下做出敲打形状，配合左右两垮一松一弛，整套动作干脆利落，比起舞剑又多了分魅惑。乐至高潮，她猛在趴落在地，臀部缓缓向上拖起，上身起起伏伏，宛如一条灵动的蛇。
一舞闭，紧身上衣贴于胸前，高瘦体感一览无余，就连细细汗珠都在散发着金光，令人移不开眼。
她喘着热气，丫鬟上前递上手帕。
“可看清楚了？”她问道。
沈纤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子，从小学过的舞蹈数不胜数，但这样快节奏又服装大胆的，还只在一位西域先生那见过。
她下意识吞了一下口水，实话实说道：“动作太多，而且太快，我恐怕…”
清泞擦拭完脸上的汗水，笑道：“无妨，这本就不是易学的舞。我现在先将基本的动作要领教授于你，具体能跳到哪一步，咱们之后再说。”
“来，你先照着我做。”
她将手掌张开并拢，缓缓从旁往上，两肩自然向前后缩，一只脚直立，另一只踮起，头发顺势而动。
她边做边讲解道：“这个动作最重要的是眼神，坚定有神。”
沈纤张开手，跟着她照做。
“不对，你这力度不够。”清泞摇头，再次示范道，“手指合十，指尖轻触太阳穴，手臂应该随着臀部一起发力。”
她过来指着沈纤的后背道：“而且你的背总是僵直的，这样做出来的动作就不带弧度。”
沈纤受教，又试了一遍。
“嗯，这次对了。”清泞点点头。
虽然力道还是不够，但时间紧迫，只能先把动作教完，至于最后跳得如何，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清泞教一步，沈纤就跟着做一步。
其他动作都还好，只是那个趴地的和一个托胸的，沈纤有点做不出来。
她涨红着脸，踌躇道：“要不…这两个部分，我就去掉吧。”
“不行！”清泞横眉瞪眼，一副先生敲打模样，“你可是咱们的副舞，是要与我一同站在最前面的，要是你做得不一样，岂不是非常显眼？”
“可是…”
沈纤虽不论世俗，但她从小也是读《女德经》长大的，这束胸便是其中之一，要让她对着台下男子做出托胸动作，不是在辱女子节气吗？
清泞又道：“咱们身处青楼，这些不过都是本分罢了，如若你实在不愿意，那便哪来的，回哪去吧！”
她沉着脸，不满这一副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模样，和那个荷泞一样，故作姿态！
沈纤见她真生了气，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姐姐莫气，我做便是，只是…上台时我能否蒙着面？”
“呵。”清泞瞥她一眼，冷言讽刺道，“你可知你这位子是踩着多少姑娘上来的？听说你之前就因为脸烂了，害得秦妈妈白白养了你四年，现在好不容易治好了，却又在这跟我玩什么自持清高的把戏！”
“可真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沈纤不语。
她只是有点奇怪，明明自己表现不好，获益最大的人是她才是，可为何她如此生气？
清泞手一甩，对一旁的胖丫鬟怒道：“还不把你这清高的主子抬回去？我这可容不下贞洁烈女！”
胖丫鬟见状，连忙上前道歉，讪笑道：“清泞姑娘消消气，我家主子就是闷太久了，有些糊涂。”
沈纤下颚微收，挺胸收腹，交错兰花指款款道：“我蒙面，并非是觉得羞耻。”
清泞坐于上堂冷嗤，等着她的诡辩。
沈纤灵机一动，解释道：“我从小便身子骨不好，动上一圈都会气喘吁吁，更别说这样强劲的舞蹈了。秦妈妈还愿意接纳我，并为了争取了这么大一个好机会，简直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说着声音开始微颤，脸上露出凄凉之色：“可惜我命太薄，无福消受这份恩情。”
这是何意？清泞见她神色戚戚，气若游丝的模样不像是在装病。
“之前有位大师给我算过命，说我命不久矣，劝我于庚子年剃度出家，方可得一条生路。”
“出家？”清泞讶然。
沈纤点点头，“正好今年就是庚子年了，所以原本我是打算过几天就去向妈妈辞别的，但没想到…”
听至此，清泞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慢条斯理道：“既然如此，你不更应该把握机会，好好度过这最后的世俗红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