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送葡萄
伤筋动骨一百天。
手臂受伤的这段日子里，陈满银的摆摊生意是彻底搁置了。
这近年关，正是生意最好最热闹的时候，结果出不了摊，这不得少挣多少银子呀！
想到这里，陈满银难受得眼泪快要流出来。
可她这伤心泪还没掉下，那边段府新一月的月例却发了，不多不少二十两银子。
哇！二十两！货真价实的二十两呀！
冬日午后的阳光晒得人身暖烘烘的，陈满银躺在老爷椅上，怀里抱着个储蓄罐，她留取十二两银子放进罐子李，剩下的八两银子则是交给了厨房的朱婆子。
金福端着一小篮葡萄过来，兴高采烈道：“夫人，这是陈侍卫奉命刚送过来的水果，您快来尝尝！”
放下怀中的储蓄罐，陈满银抬头，眼眸落在了那一篮圆润光亮，果实饱满的葡萄上。
“这个季节了，怎么还会有葡萄呢？”
她有些好奇，这寒冬腊月的，葡萄早过了丰收时节，而且平城地处极北边，这个环境是种植不出葡萄的。
金福摇头，茫然道：“奴婢也不知，陈侍卫说这是老爷派他送过来给您的。”
“听说是大老远从南疆那边运送过来的，路途遥远，葡萄又极其珍贵，到这边时完好保存的已不剩多少，但老爷仍是特意给您留出一份来。”
陈满银点头，不在意：“哦哦哦。”
“那叫金宝过来，这么珍贵难得的葡萄，你俩也一起尝尝吧。”
金福一听她们也能跟着一起吃葡萄，眼睛瞪圆，强忍着馋意，咽了咽口水，推拒道：“谢谢夫人，这葡萄本就少，您一个人吃吧。”
感动归感动，馋也是真馋，但这样稀有的水果金福仍是不敢吃，她清楚自己作为一个丫鬟应有的本分。
见金福眼睛都快看直了，陈满银邀请道：“哎呀，天气这么冷，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快点，你俩过来帮我一起吃！”
推拒不下，主仆三人高高兴兴的分食完了一小篮葡萄。
期间，聊起昨日的话题，金宝改了口径：“奴婢现下真心老爷把夫人确实是放心上了，不然……这么贵重难得的葡萄，怎么会第一个想到夫人呢。”
金福疯狂点头，“对呀对呀！我昨天就说了嘛，老爷心里一定是有夫人的！”
陈满银不赞同，起身叉腰不服道：“有个屁呀，送几颗葡萄就把你俩收买了！你俩这点出息呀，一会儿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俩傻瓜蛋子！”
那边主院。
听闻特意捻好送过去的葡萄竟然有一半落入了丫鬟之口。
段钰停下手中的笔，蹙眉，不高兴道：“我那是给她一个人吃的，那么小一篮葡萄，丫鬟吃了，她吃什么?”
陈石低头不敢应言。
段钰再次吩咐，“把我这一小篮也送过去。”
陈石：“可这是最后一篮了，送过去的话，您……”
他话还没说完，头顶的人斜了他一眼，冷声道：“怎么，她为救我手都骨折了，还不配多吃点葡萄吗？”
陈石：“小的失言，请大人原谅。”
“这次你亲自送到她手上，告诉她只能她一人吃。”
“是！”
……
陈石再次提着一篮葡萄进西院时，陈满银有些诧异：“怎么又送葡萄来了?”
陈石拱手，原封不动的将主子的话复述了一遍：“这是大人特意叮嘱给您的，只能您一人吃。”
emmm……
段钰发病了吗?
陈满银接过葡萄，面色为难道：“诶，陈侍卫。”
陈石抬头，“夫人您说。”
陈满银小声蛐蛐道：“你家主子是疯了，还是发病了呀？”
“嗯?夫人为何如此问。”
“没事没事！”突然想到他可能会告状，陈满银赶紧敷衍道：“好了好了，谢谢老爷送的葡萄，你走吧！”
陈石点头退下。
马不停蹄回到主院，不出陈满银所料，陈石果然是一回院里就将她方才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他家主子。
段钰负手站立于窗前，面上看不出表情，入冬后的天气越发寒冷，可他仍是一袭薄衣，衣服穿得少，自然身姿也愈发显瘦削单薄了。
窗外是一个难得明媚的艳阳天。
他心里乱糟糟的，脑子不断浮现出那日她救他时伸出的手臂。
真是不可思议，她居然会为了救他而情愿自己的手臂骨折，想到这里，段钰不由垂眸落于右手手腕处。
手臂骨折是很疼的，看她那样本应该是又怕死又怕疼的，可她为什么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想不通的段大人很苦恼，陈石不明所以的站在角落处，他能明显感受到这几天主子的不对劲，可是要问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想着，陈石伸手挠了挠头，眉毛皱成“川”字，神情纠结的看向窗户边。
……
段钰想不通，那边手臂换药疼得龇牙咧嘴的陈满银更想不通。
手肘处红肿老大一块，尽管金福换药时已经足够小心，但陈满银还是被疼得眼泪直掉。
“我靠，疼死本仙人板板了！”
金福擦药的手停下，紧张道：“那怎么办呀夫人！您疼成这样，奴婢不敢下手了。”
陈满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坚强道：“继续擦吧！我没事，应该不会死的吧……呜呜呜”
都怪段钰！
陈满银哭得肠子都要悔青了，她这死手是干啥呢干啥呢！为什么一定要伸出来揽住段钰的脑袋?她是吃多了撑着了吗，真的，世界毁灭吧！
金福金宝在一旁看得心疼，跟着抹眼泪道：“夫人，我们看您这么难受，我们心底也难受，有什么法子能让您不那么难受吗？”
“有。”
陈满银摸了摸哭红的眼睛，哽咽着道：“你俩给我炖一盅蹄花汤来吧，炖软乎，烂乎点儿，适当加点蔬菜吧，米饭我就不要了，碳水吃多了要长胖的，我还要减肥呢。”
金福金宝点头，“是！我们马上去！”说完，两人急匆匆往厨房赶。
“对了！”
陈满银目光坚定看向两人，认真补充道：“别忘记弄蘸水，要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