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开炉

一时半会，想再遇到绿袍青年，那样爽快的买主，看来是很难了。

仙人个板板，这些散修不愧是人精，一个个抠抠索索，磨磨唧唧，区区一两枚碎灵石，也能跟我掰扯老半天，好不容易谈好价钱，最后一个个都不买，差点把人都逼疯了！

他暗骂一声，随便吃了点东西，又接着摆摊，继续老神在在，等待下一个猎物上钩。

空闲时，李凡一边凑过头，和旁边的韩胖子聊天解闷，一边答复偶尔过来询问的散修，时间过得飞快。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广场之内，人流涌动，变得愈发热闹。

在诸多发光玉石的映衬下，整个地摊区域亮如白昼。

“谢谢惠顾！慢走您嘞！”

韩胖子眉开眼笑，送走了一位客人，立马兴奋地搓了搓小手。

“好晚，差不多要回去了！”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胖脸，一边打包收拾摊子，扭头看了眼旁边百无聊赖的李凡，贱兮兮道：

“兄弟，今天咱生意不错，也算沾了你的光。我常年在这摆摊，以后要是过来买灵米，一定给你打折！”

说完，这胖子哼着小曲，将所有东西收好，立马一溜烟儿，火急火燎地朝广场外冲去，眨眼消失不见。

“算了，短短大半天，就能卖出一件法器，我的运气已经很不赖了。这件瑕疵品，估计要下次再来甩卖了。”

等了许久，李凡磨破嘴皮子，还是没能拿下几个问价的散修，立马坐的有点不耐烦。

“售卖法器，是我以后赚取灵石的一条重要渠道，必须好好经营口碑。现在法器种类单一，吸引力确实不咋滴，必须多炼制几件法器，再逐一兜售……”

眼见夜色浓稠，他想了想，干脆直接起身，收了摊子，拿着令牌走到了广场中央位置。

找到之前租凭摊位的石殿，此时夜深人静，排队的人很少，没多久就轮到了李凡。

还是之前那名管事，李凡说明来意，办理了交割手续，提前退还了令牌。

按照坊市的规定，凡是提前退租，摊位剩余两天的租金，就只会退还一半。

当然，李凡还会获得一个隐形好处，他今天租的戊字第983号地摊，在未来十天之内，会默认为他先继续保留闲置，这也算一个变相小福利。

“嘿，坊市还挺人性化！”

退还令牌后，李凡挠了挠头，接过管事递来的玉简，告谢一声，直接扭头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快步朝广场外行去。

他一边赶路，低头仔细看了眼，发现玉简是一枚退租凭证。

里面详细写明了某月某日某时，某人提前退租，凭此玉简，在十天之内，可续约某某编号地摊，末尾甚至还打上了独门烙印，以便于辨认真伪。

由此管中窥豹，不得不说，天阳坊市能做大做强，吸引这么多散修过来摆摊，变得愈发繁荣，确实是有原因的。

“必须再买一批材料，这段时间，先早日炼制几件摄魂铃出来，一起兜售。毕竟，炼制剑丸需要凑齐五十多种材料，所需灵石，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李凡揉了揉眉心，感觉很头疼，走出遍布摊位的巨型广场，来到一条大小店铺林立的街道。

他打起精神，先购买了一部分矿石，随后又来到另外一处地摊区域，逛了许久，又采购了三十多份炼制摄魂铃的低阶炼器材料。

深夜时分，他紧赶慢赶，步履匆匆，终于回到了租住的小破木屋。

看了看墙壁上的示警符，没有发现异常，白天应该无人擅闯。

“唉，灵石真不够花，还没捂热又缩水了一半！”

李凡摇摇头，目光炯炯，扫了眼储物袋，脸上立马露出肉痛之色。

片刻后，他盘膝而坐，一边呼吸吐纳，淬炼体内经脉，一边心念电闪，思索着之后的计划。

不知不觉间，一夜很快过去。

接下来的六天时间，李凡足不出户，陷入了忙碌修炼之中。

上午打坐炼气，练习各种基础法术，尝试铭刻剑种符箓，一桩桩一件件，过的很充实，一切紧锣密鼓进行，有条不紊。

下午，则全身心投入炼器大业，李凡掐动法诀，全神贯注，小心翼翼铭刻着禁制纹路。

即使不慎出错，导致一份份材料报废，他也丝毫不气馁，继续坚持开炉炼器，反复试错，总结经验，一点一滴改进，缓慢提升容错率，直到成功炼制出法器。

……

如此这般，时间转瞬即逝。

六天时间中，李凡夜以继日，晚上以修炼代替睡眠，白天则主要反复尝试炼器。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除了报废三十多份材料外，竟然又成功炼制出了两件完美品质的法器，实在大出所料。

“不错，本来以为最多炼制出一件，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李凡眉开眼笑，扫了眼储物袋里好端端放着的几件摄魂铃，心里别提有多美，差点就想高歌一曲。

成功炼制出法器后，之前采购的三十多份低阶炼器材料，也全部消耗的干干净净。

“嗯，除了自用的，把剩余三件摄魂铃售出后，就可以凑齐炼制剑丸的所有灵材了！”

李凡蓦地睁开双眼，眸底神光湛湛，一边呼吸吐纳，腹部一起一伏，反复淬炼五脏六腑，伴随骨节噼啪爆响，这才缓缓收功。

他长身而起，扫了眼房间内外，随后打开门，直接来到街道上，施展轻身术，很快隐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接下来，李凡轻车熟路，照例按照流程，支付了三天租金。

他手持租凭令牌，哼着小曲，穿过一众密密麻麻的摊位，很快来到了戊字第983号地摊。

先将三件摄魂铃，小心翼翼摆放好，取出木牌分别写上标价，然后耐心等待顾客上门。

期间，他时不时吆喝两句，热情招待几名问价的散修。

“兄弟，你还真是炼器师啊？上次，我还以为你偷拿了家里的法器变卖呢！”

耳边传来一道贱兮兮的猥琐声音。

“哦，原来是韩老弟啊。”

李凡扭过头，发现右侧果然是韩飞那张胖乎乎的肉脸，此时正对自己挤眉弄眼。

“兄弟，听说了没，过段时间怡红楼，会来几位合欢宗的仙子，嘿嘿，到时候咱俩……”

韩胖子满脸贱笑，一边与李凡闲聊，手里动作也不慢，将一袋袋灵米取出，小心翼翼摆放在摊位上。

“哦……”

李凡不置可否，老神在在，继续专心招呼客人，不为所动。

“来来来，瞧一瞧！上好的法器打折出售啦！”

他扯开嗓子，时不时吆喝几句，对围拢过来问价的看官们，一阵吹嘘，自卖自夸，跟讲段子一样，绘声绘色道：

“26枚下品灵石，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不管杀人放火，还是护道防身，这都是绝佳的好宝贝！过来看一看咯！”

哗啦啦，这新颖的推销顺口溜一出，立马吸引了不少散修注意。

他们探头探脑，七嘴八舌，围拢在摊子边，不断朝李凡问东问西，一个个拉开架势，准备举起屠龙刀。

李凡巍然不惧，拿出舌战群儒的气势，面对众人的讨价还价，几乎寸步不让。

他据理力争，引经据典，口吐莲花，拼命吹嘘法器，其战斗力之强，让一众散修大呼吃不消。

……

时间飞速流逝，如白驹过隙。

三天后。

“呼，运气还不错，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把两件完美品，一件残次品都卖出去了！”

李凡口干舌燥，送走了最后一名顾客，浑身有种虚脱的感觉，差点一个趔趄没站稳。

“21枚，19枚，13枚，三件法器合计获得53枚下品灵石，加上之前剩余的十多枚，我现在有将近七十块灵石，完全足够了！”

他眉开眼笑，擦干净额头汗水，数了下灵石数目，立马舒口气。

朝旁边韩胖子打了声招呼，李凡施展轻身术，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很快在许多店铺、地摊之间，收集到了自己需要的五十多种灵材。

虽然材料都很常见，但还是花费了不少灵石，储物袋瞬间缩水大半。

“财、侣、法、地，我必须想办法掠夺一大笔过来，不能总紧巴巴过日子！”

看了眼五十多种灵材，李凡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股急迫感，赶忙不再耽搁，施展轻身术，迅速朝租住的木屋飞奔而去。

……

封闭的木屋内。

墙壁上的符箓耀耀生辉，散发出一股特殊光晕，将整个房间罩住。

“玄晶石五枚、木槐半两、上等玄铁三斤、紫铜晶一枚、玄银矿石七两、琥璃两勺……”

五尺多高、三足两耳的黑色炉鼎前，李凡面色凝重，一边掐动法诀，操控鼎身的禁制符文，让底部烈焰熊熊燃烧。

“合炼剑丸第一步，先取五十多种灵材，按照不同的炮制方法，以特定的比例投入鼎中，再进行熔炼，取其精华！”

深呼吸一口气，李凡双眸微亮，默默掐动法诀，突然轻拍黑色炉鼎，轻喝道：

“起！”

开炉，祭鼎！

嗖嗖嗖——

刹那间，鼎盖悬空而起，地上提前处理好的五十多种灵材，化作一道道璀璨流光，如同乳燕归巢，瞬间投入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