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两相知(11)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景行之都没有一点反应和防备的时间,更确切的来说,是根本没想到需要防备的是自己的师傅。
在众多弟子惨遭迫害时,景行之还是卸下了心理防线,最终杀了自己的恩师,但意外的没有景行之所想象的那么困难,苍翼最后一刻所动的恻隐之心被景行之看在眼里,虽然心中痛苦,但还是得在此刻接管剑宗的大局,帮助剑宗度过这一时期的动荡。
但事情显然不似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各位护法的阻挠,消失的轩辕剑,一个接一个惨遭杀害的弟子……都让他的脑袋里一团乱麻。
只因为在剑宗动乱之时洛辰安来过几次,虽然依旧得到景行之的冷脸相对,但依旧坚持不懈。
直到真正看到洛辰安握着轩辕剑的那一刻,景行之还是有片刻的怔愣,他浑身伤痕,半跪在剑阵之中,少年的脊梁依旧直挺挺的,哪怕头发尽散,也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四周的剑阵瞬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困在了里面。
一旁躺在血泊之中的弟子脸色惊恐地看着那一切,身子也不住地往外磨蹭着,哪怕浑身是伤也想要赶紧远离。
右护法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两步,嘴里不忘道:“是他偷了轩辕剑?!”
景行之没回答,而是上前一把将弟子扶了起来,带到了安全地带交给了一旁的弟子,低声道:“带他去疗伤。”
左护法也上前一步,直接道:“不管是不是他偷了轩辕剑,先把他控制下来再说!”
景行之默默走到一旁,用苍翼的宗主腰牌解除了剑阵机制,数百把长剑瞬间回归原位,少年有些踉跄地缓缓站起身,手中的轩辕剑身萦绕着丝丝黑雾。景行之走过去,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对方身上扫视,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几乎没有一副好的地方,连那张精致的脸,也被划了不少伤痕。
“你不该回来……跟我走吧。”景行之低声道。
说着,他转过了身,兀自走在前面。
左右护法都皱着眉头都有些不赞同,“万一让他跑了当如何是好!”
“他这幅样子,跑不出剑宗。”
景行之淡淡回道,径直越过了两人。
洛辰安扯了扯嘴角,带动了唇角的伤,他将唇角的血随意一抹,果真乖乖跟了上去,拎着轩辕剑,一瘸一拐。
到了正堂,景行之坐在上座,左右护法各坐左右,唯独洛辰安站在中间,如同一个罪犯……哦不,他现在就是。
左护法萧肃静静打量着对方,语气也还算平静,但其中蕴含着质问:“你为何会进剑宗,并手握我剑宗宗主才能拥有的佩剑?”
洛辰安乐了:“自然是它自己出现的,难不成还是我偷的?”
右护法司徒焱目光有些凌厉,话语之间也带着阴阳怪气:“众所周知,轩辕剑在早些日子已经走失,如今出现在你手上,难免不让人生疑吧!”
洛辰安扬眉,笑的有些狂妄:“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与我何干。”
“你!”司徒焱有些恼羞成怒,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一个小毛孩子怼了。
剑宗剑阵,赋与剑阁之中。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轩辕剑,只要感受到剑与主人,基本都会自动形成保护机制。大部分的用处都在上任宗主退位后即将易主的那段时间,用来保存轩辕剑。
而最开始,景行之却不能启动剑阵,主要是因为苍翼以禁术将自己的一缕魂魄寄于剑内,苍翼的宗主令牌现在能够解除剑阵,说明轩辕剑还未处于无主状态,用剑阵的话难保心怀不轨之人会借此机会偷走它。
所以他选择自己封印,但还是被偷了,而且对方不留丝毫痕迹,实力不在他之下。
洛辰安来的频繁,实力难测,两位护法自然首先怀疑他。
景行之自然也明白,所以他无法说些什么,也不便说些什么,只道:“待受伤弟子稍许恢复,再去评判也不迟,先……将他关入牢内,将轩辕剑收入剑阵。”
洛辰安的身子僵了一瞬,好半响才微微抬眸,向景行之望去,散乱的头发似乎有些黯淡无光,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此事与我无关,我也不在乎他人如何评判我,我只希望你能信我。”
景行之的指尖微蜷,他垂眸,脸色不变道:“将他带下去吧。”
他知道,这件事这两位必定会借题发挥,他心中有些急迫,他想尽快将这件事情结束。
待人散了之后,景行之才站起身往外走,让弟子领着自己去了受伤弟子的屋子,里面的哀嚎声一阵接着一阵,直到景行之轻轻叩门,里面为他换药的弟子才打开门让他进来。
受伤的弟子叫林白,是专守剑阁的弟子。此时他的腹部有一道十分深的刀剑伤,皮肉外翻,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液,一盆一盆的血水接连不断地被端出屋子。
此刻他的腹部已经被清洁的差不多了,已经在上药环节,也怪不得对方惨叫连连,那种痛确实是难以言喻的,林白嘴里含着毛巾,脸色发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冷汗。
景行之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直到这痛苦的过程结束,林百也算是被包扎好了,他浑身脱力地躺在床上,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知道景行之应该是有事才来,包扎完毕的的弟子也一个个陆陆续续地退出了屋子,独留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林白有些微弱的声音才传来:“我只是出去了一下,回来看到那人的时候,他手中正拿着轩辕剑突如其来向我冲过来,我当时下意识去躲,他却像是看准了我一样想要我的命……后来剑阵启动了不久你们就来了,之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
“并无其他了?”
“我就记得这么多了,当时情况危及,我来不及观察这么多,只记得这些了。”
景行之点了点头,道:“你先安心休养,我自会查明真相。”
说罢,景行之这才走了出去。
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巧合到似乎根本不是个巧合,更像是有人精心设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