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醋意
第30章:醋意
娥姁做了一碗醒酒汤,端到了床前。
她把碗放在床头的桌几上,柔声呼喊,“阿季,阿季,醒醒,醒醒啊。我给你做了一碗醒酒汤,喝了,胃里会舒服一些儿。”
刘季微微张开眼,瞧了瞧娥姁,醉意朦胧地,“你走,赶、赶紧走。去找、找你姐夫,去跟他圆房,去跟着他享、享福。”挥挥手,“跟着我这个无、无赖,多、多没劲儿啊!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一屁、屁股债,这辈子都别、别想过好日子……”
今儿在吕家,他虽然没让凌如玉占上风。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终究还是受伤了。
他一想到凌如玉觊觎他刘季的老婆,一想到娥姁曾经喜欢过凌如玉,这心里就特别的不是滋味儿。尤其是听到凌如玉说他是个无赖,还问娥姁他们圆房了没的时候,他真想不顾一切后果,直接拿刀杀了凌如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那么激动。他唯一知道的,他这颗男人的心受伤了。一向不在乎脸面的他,今儿,特别恨自己被人称为无赖。尤其是,称呼他无赖的这个人还是他老婆的倾慕者,他的连襟凌如玉。
娥姁笑了笑,娇嗔,“胡说什么呢?喝多少酒啊这是,醉成这样。”端起碗,舀了一勺子醒酒汤,送到刘季嘴边,“我说过,生是你刘季的人,死是你刘家的鬼。你让我上哪儿去,我又能上哪儿去啊?”
从刘季酗酒时,娥姁就知道他生气了。
这个一向不在乎脸面的家伙,因为凌如玉的出现,自卑感突然发作了。自尊心受到打击的他,隐忍了一天,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已经不需要隐忍了。
刘季眯着眼睛,眼神迷离,“去哪儿?当然去、去你的贵人那儿!”
娥姁见刘季不肯张嘴,索性把勺子扔进汤碗里,“我娥姁的贵人,是你刘季,不是凌如玉。要不是你救我,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把碗放下,一脸诚恳,“这辈子,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守着你,不离不弃。”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感觉。
凌如玉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完美无瑕了,从她得知他故意整治刘季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没有她想象中的完美和良善,不值得她娥姁托付一生。
相反,眼前这个看似无赖的男人,却救过她娥姁的命,对她有再造之恩。看着孩子般任性的他,她忽然觉得有了归宿感。她哪儿都不想去,她就想守着他,跟他过一辈子。就算没有所谓的帝王之相和凤凰命格,她娥姁也认了。。
刘季斜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娥姁,“你不怕跟、跟着我受罪?你不想过、过好日子?”
娥姁俯下身,在刘季额头上亲了一口,“娥姁相信,你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
刘季忽然笑了,孩子气的,“怎么可、可能?就我刘季这、这德性,胡吃海喝的,自己都养、养不活,怎么可、可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娥姁抱住刘季的脖子,把脸伏在他头上,“以后,不要这样说自己!在我眼里,你义气热情,像个大侠一样,到处行侠仗义。我娥姁,不就是你行侠仗义的最好见证吗?”抬眸,看向刘季的眼睛,“在我眼里,你体贴温存,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就算你养不起我,我也不会离开你。我娥姁有一双手,什么都能干。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罪。我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你。”
刘季的眼睛,瞪大了。
他的酒意,似乎也消了不少。他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娥姁,好半天,才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说的那、那个人是我吗?”
娥姁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当然说的是你,难不成,我还有第二个丈夫?”
刘季一个翻身,把娥姁压在身下,“我就知、知道,我娶了世界上最、最好的女人。我就知道,我老婆是、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女人。我刘季发、发誓,今生今世一定不负我、我的娥姁。我会永远对她好,我会努力让他过、过上好日子。”
娥姁闭上眼睛,笑靥如花,“我等着,等着你让我过好日子。”
明天就要上路,离别就在眼前。
刘季舍不得新娶的媳妇,娥姁也舍不得新婚丈夫离家。夫妻俩温存了整整一夜,依旧舍不得松开彼此。天蒙蒙亮时,娥姁方才推开刘季,穿衣起床。
“昨儿,爹给了一百金。你走之前,去曹氏酒肆一趟,把欠的酒钱还了吧。做人,要言而有信。否则的话,人家会瞧不起咱们的。”
酒意全消的刘季,也伸伸懒腰,打着哈欠起床,“说好的,天明就上路。没时间了,要不,你替我走一趟吧。”突然想起什么,又道,“算了,还是等我回来再去算酒钱吧。省得你给了她,她不认,回头再找我要。”
娥姁倪了他一眼,娇嗔,“你以为,天下人都像你一样啊?”收起玩笑口吻,“我觉得,那曹氏不象是个会赖账的人。咱们给了她,她不可能再来要的。你只管走你的,我替你去一趟,把这酒钱结了。无债一身轻,日子也过得畅快些儿。”
刘季犹豫了一下,笑着道,“随你吧!”
出发前,娥姁陪着刘季到上房辞行。
刘季跪在地上,破天荒地行了大礼,“爹,娘,儿子此番出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娥姁刚过门,人生地不熟的。爹娘多照顾她一些儿,省得儿子挂念。”
刘湍搀扶起刘季,忧心忡忡地叮嘱,“阿季,押送徭役,不是什么好差事儿。路上,你多留点神儿。省得跑了一个,落一个连坐的罪名。家里,你不用担心。娥姁有我和你娘照顾着,必定不会委屈她的。”
刘季再次磕头后,方才起身。
他深深地看了娥姁一眼,虽有万千不舍,却还是大踏步出门而去。
表面上,刘季装得轻松。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担心。他虽然是最低等的小吏,却也对大秦法律了如指掌。押送徭役的危险性,他比谁都清楚。今日出门,能不能平安归来,谁也不知道。所以,他郑重其事的把娥姁托付给刘湍,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