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门

第25章：回门

三天回门，娥姁自己上路了。

为了征集徭役，刘季带着它当兄弟连夜挨家挨户去找人。眼看着天不早了，还不见人影。娥姁害怕误了团圆饭，就一个人步行回娘家。

中午时分，她才回到了吕家。

早早带着两个儿子等候在门口的吕文，见娥姁一个人回来，捋着美髯上前，询问，“娥姁，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刘季呢，他怎么没来啊？”

娥姁也不隐瞒，把凌如玉大闹中阳里、县令派徭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她朝着县衙方向瞧瞧，不见长姁两口子的身影，心里担忧，“我姐他们来了没？”

吕文淡然一笑，“还没呢！”

娥姁心忧大姐处境，“要不，让大哥去县衙看看？”

吕文淡定地摇摇头，“他们要想来，自然会来。不想来，去看也无用。安心等着吧，看看情况再说。”瞧瞧天色，吩咐，“释之，告诉你媳妇，就说娥姁回来了。让她们先上茶点，半个时辰后开席吧。”

吕释之应了一声，朝着厨房方向而去。娥姁跟着父兄走向花厅，远远瞧见吕媪带着三妹从花厅迎来，不由得泪湿眼睫，哽咽着喊了一声娘。

在闺阁当女儿时，也没觉得多好。做了人家儿媳妇，才知道在娘家当闺女多么幸福。想想在刘家这两日的艰辛和操劳，娥姁不由自主红了眼圈。

吕媪走上前，抱住了娥姁，也哽咽着，“娥姁，在刘家的日子不好过吧？娘就算看不见，也能猜出来，我女儿在他们刘家过的什么时光。”

娥姁擦擦眼泪，苦笑，“娘不用担心，我在刘家很好。公婆妯娌都很和善，待我也极好。刘季也算体贴，处处替我着想。我就是有些儿想爹娘，乍一看见，一时没忍住罢了。”

她的日子好不好，都得自己过。刘家的关系再复杂，处境再困难，她也不想让吕媪忧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苦也好，甜也罢，生活的万般滋味儿总要她一个人品尝。既然嫁进了刘家，她就没有理由卖夫家的赖，说自己夫家人不好。

刘媪牵着女儿的手，走进花厅。一边拿出手帕给娥姁擦擦泪，一边叹息了一声，“就算你不说，娘也能想象出来。那种苦日子，你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怎么能受得了？单单穷苦人家的那种吃食，你恐怕都难以下咽。”

娥姁不想哭，可就是止不住眼泪，“娘说的，也太夸张了。刘家的日子，没有娘想象中那么清苦。女儿在他们家，吃的也好，住得也好。”

细心的吕媭，瞧了瞧娥姁的手，“二姐，你就别瞒着咱爹咱娘了。瞧瞧你这双手，两天前，还白皙柔软，象缎子似的那般光滑。如今再瞧瞧，洗都洗不干净了，纹路里都是灶灰。哎，他们刘家人把你当丫头使唤了吧！”

娥姁瞪了吕媭一眼，示意她别胡说八道，怕吕媪担心，笑着解释，“哪有的事儿？大嫂累病了，二嫂又一贯不会操持家务。婆母要下厨做饭，偏偏灶台又在我们南屋，我又不能视而不见。就做几餐饭而已，大嫂病好了，就不用我烧火做饭了。”

吕媭闻言，心里气不忿儿，“他们刘家人，也太欺负人了吧！这刚过门的媳妇，就让烧火做饭。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啊？什么病，我看你大嫂是故意装的吧？你二嫂一贯不会操持家务，难道你一个大家闺秀，就惯会操持家务了？”

吕媪心疼娥姁，恨恨地剜了吕文一眼，“你这个老不死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凤凰命格？这就是你给娥姁找的好婆家？你看看，他们刘家人是怎么对待我们女儿的？你这是要坑死娥姁，害死长姁，要气死我这个当娘的啊！”

吕文倪了一眼因心疼女儿撒泼的吕媪，冷声训斥，“妇人之仁。”瞧了瞧娥姁，苦口婆心地教诲，“娥姁，你要记住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知道民间疾苦，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儿。等到你凤啸九重天时，你心里装的，才会是万万千千的子民。当权者心怀天下，知道疼惜老百姓，江山才会万年永固，懂吗？”

娥姁微微颔首，恭敬地，“爹，我懂了。”冲着吕媪笑笑，安抚生气不已的娘亲，“娘，您别担心我。在刘家，我过得一点也不苦。一大家子人围在一个炕桌上吃饭，和和睦睦的，有说有笑地闲话家常，真挺好的。”

吕媪叹息了一声，“日子苦不苦，娘也不能替你过。娘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补一点嫁妆，给你一些儿压箱底的银子，让你少吃些儿苦罢了。”瞧瞧吕泽，吩咐，“阿泽，你二妹妹回去时，弄辆车，多给她装点儿手使的家伙式儿。只要刘家缺的，都给她置办齐备。”

吕泽点点头，恭敬地，“娘，儿子知道了。”

娥姁见话题扯到钱财这上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使的家伙式儿，就算了吧。刘季在外面欠了不少酒钱，我想替他还了。省得，落一个欠债不还的恶名。他既有帝王之相，总归还是要一个好名声的。”

吕文点点头，“说吧，要多少？”

娥姁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咬咬牙，“一百金。”

吕媭闻言，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多啊？姐夫这是积攒了多少年的酒债啊？人家一张口，就是一百金。这要寻常人家过日子，一辈子都花不了这么多。”

娥姁有些心虚，喃喃地，“他整日带着人去曹氏酒肆喝酒，次次都是赊账。我刚过门，曹氏酒肆的老板娘就带着孩子上门来要债，我脸上挂不住，允诺三日后给她。”

吕文点点头，赞许道，“娥姁，你这样做，就对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论刘季欠下多少外债，咱们都一并替他还了。无债一身轻，他才能聚拢更多的英雄，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娥姁频频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众人只顾闲话家常，也没太在意。

门外有个人影一闪，又悄没声息地离开。

吕泽媳妇赵氏端着茶点，隐没在月亮门处。她那双明眸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地流光。回到厨房，把茶点往弟媳李氏面前一放，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内急，要去茅厕。这茶点儿，还是弟妹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