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你呢，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埃尔顿问出这句话后，意识到场面上还是有些尴尬，当即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似乎并不是很好。”
说完，他向已经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海伦娜眨了眨眼睛，以表示这只是一句玩笑，但他没有得到预想之中的回应。
海伦娜有些发呆的看着他，再度抿了抿嘴唇后，终于低声回应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只是想逗我笑。”
“没关系的。”
她有些低下了头，声音中隐约带了一些哽咽，但她很快吸了一下鼻子，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了过来。
“半年多以前，你就不再给我回信了，我也不敢去找你，我本来以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记得伯父去世前给你留下了一笔遗产，你曾经告诉过我，每年的年金都足以支撑你最基本的生活，为什么，会想要做冒险家这么一份危险的工作呢？”
“你曾经给我讲过的关于大海上的故事我都还记得，这并不像从前那个有些胆小的你。”
原身都给海伦娜留下了些什么印象啊……这些回忆简直不忍直视……
埃尔顿轻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说来话长，反正就是都被我花光了，人被逼急了，只要做出来一些平时不敢挑战的事情。”
他同时也注意到，随着对话的进行，海伦娜的情绪已经趋近于冷静，没有了最初见面之时的惊喜与冲动，而且似乎打算将自己重新封闭起来，不愿意透露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海伦娜遇到的麻烦很可能不小……
“你还没有讲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当时，你似乎在等什么人？”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后，埃尔顿一是有些责怪自己当时受到了情绪的影响，没有来得及细细思考，二则突然下意识地感觉到有些醋意正在滋生，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心，但仍然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海伦娜连连摇头，“不，不是的，我……没什么……”
“这个蛋糕挺好吃的，是我喜欢的抹茶口味。”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以及想要转移话题，连忙拿起勺子吃了两口，又伸手端起红茶打算要喝，紧接着就是一声轻呼。
刚沏好的热茶才端上来不久，海伦娜被烫到了一下。
埃尔顿立即起身，将海伦娜的手抓了过来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将这只手举了起来放到她的耳边，并说道，“捏住耳垂就行，很快就好了。”
海伦娜乖巧照办后，埃尔顿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很危险的，就算真的有事情，怎么没有带几个仆人过来？”
他紧紧盯着海伦娜，看到对方在听到这句问题后有些欲言又止，然后悲伤和消沉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心中顿时有所明悟。
家里出了变故了？……会是什么原因……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海伦娜的父亲罗杰·尼尔森作为一名商人，主要经营的方向是……粮食贸易……
哎……
意识到了什么的埃尔顿，声音也因此低沉了很多，“谷物法案，对吗？”
海伦娜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埃尔顿，似乎想要夸赞两句，但最终还是低下头来，只不过嘴唇咬得更紧了。
“嗯……不过没事的，虽然破产了，但家里还有些积蓄……”
虽然不过是成为非凡者的第三天，但在扮演守则的探究上已经有所积累的埃尔顿，此时清晰地捕捉到了一条疑似的守则，那就是虽然很多情绪和内心思考的外在表现是相似的，但是每个人，都会在漫长的时间里形成自己独特的语言或动作习惯，这是观众正确辨别他人，进行行为心理分析的一个重要因素！
也就是说，虽然海伦娜这句话没有撒谎，但结合埃尔顿对她的了解进行分析，背后多半还藏着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就是，这些积蓄很可能也就要被消耗殆尽了！
埃尔顿紧皱着眉头，开始默默思考着种种可能性。
海伦娜不愿意深入这个话题，如果换做是一个关系普通的人或者是陌生人，他肯定会直接跳到下一个话题上去，但是对于海伦娜来说，如果她真的面临着来自家庭内部的压力或者困扰，埃尔顿自己，可能会是她为数不多的希望之一。
“你的母亲呢？”
海伦娜始终微低着头，偶尔吃一口面前的甜品和蛋糕，此时闻言摇了摇头，过了片刻后才轻声回答道，“上个月在家里病逝了。”
心里有所猜测的埃尔顿已然预判到了这一点，他叹了口气后回应道，“很抱歉，我没能提前知道，去看望她，去看望你们。”
不等海伦娜回答，他就继续提出了问题，“你是在那里等你的父亲吗？”
海伦娜不由得有些瞪大了眼睛，她喏喏几声没能说出话来，直到听到埃尔顿问出下一句话后，一切的情绪终于积蓄到了极点。
“告诉我，为什么？”
海伦娜低声抽泣了起来。
埃尔顿十分耐心地坐在对面没有出声催促，只是每过一会儿就递上一张纸巾。
几分钟后，情绪终于得以释放的海伦娜停止了哭泣，她擦干了最后的眼泪，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比以前聪明多了，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好，埃尔顿，我为你感到高兴。”
“我不想让你参与到我们家里的事情中来，这只会破坏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让我们保持现在这样就好，谢谢你，埃尔顿。”
“今天遇到你很高兴，谢谢你。”
作为一名“观众”，哪能听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埃尔顿伸出双手按住了海伦娜放在桌上的手，正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告诉我，为什么。”
紧接着，他又靠回了自己的座位，露出了不甚在意的笑容缓缓说道，“就像我前面说的，我现在是一名冒险家，非常擅长处理这种事情，更何况……”
“更何况，我还可以找到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