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会赢的
“宾尼小姐，宾尼小姐！”
一群魔女将宾尼团团围住，争先恐后地伸手去搀扶她。
她们都是哈姆家族的附属魔女，胸口衔着一枚刻有“笔与音符交叉”的图案的黄铜勋章。
有不少弱小家族靠着成为强大家族的附属物来寻得机遇，而四大家族也会主动向优秀的魔女抛出橄榄枝，壮大自己的势力。
当然，只有得到认可的魔女才能更换姓氏，成为家族的正式成员，而其他的不过是挂名的小弟而已。
“吵死了！我还没死呢！”宾尼不耐其烦，用力推开了身边的魔女。
其他人立刻后缩一步，担惊受怕地看着宾尼。
这位可是哈姆家族的新生代天赋型选手，是年仅十八就到达三阶的天才！
到底是什么让她受到了如此严重的伤势？在场的魔女中还藏着其他家族的高手吗？
宾尼也同样感到疑惑，她不相信在场的人中有能伤害到她的，肯定是最近操劳过度，外加被李昂给气到了。
所以这都是李昂的错！
“该死，最后还是让那混蛋被买走了。”
宾尼抹去嘴角的鲜血，起身后一个趔趄才稳住身子，随后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殿堂大厅。
在彻底摆脱了那群跟屁虫后，她将画笔向空中一抛。
那只笔竟突然停滞在了空中，仔细一看，发现它的笔头上展开了一对白色的小翅膀。
画笔安静地悬浮在宾尼脸前，好似在等待着发号指令。
这是二阶魔女才能解锁的【随从魔法】，不同的魔女有着不同的专属魔灵，当然也可以叫做工具灵。
这些魔灵本身只有略强于一阶的实力，主要用于魔女对抗深渊的情报战中。
因为魔物们都由魔女变化而来，自然也继承了她们生前的能力。
俗话都说黑化强三分，魔物们的魔法威力一般要更加猛烈，且用法诡谲怪异，配合着污染这一特性，魔女们稍有不慎就会翻车，然后成为深渊的新力量，陷入恶性循环之中。
但若是善用魔灵，就能派它们探测关卡的前路，避免出现无谓的牺牲。
虽然它们一般都有自己的意识，但对主人是绝对的百分之百忠诚，所以不用担心被反坑的风险。
可惜全能的工具是不存在的，魔灵虽然在死后也能复活，但是需要等待冷却cd，而且它们在死亡时也会丧失相当一部分的记忆，导致打探情报的任务失败。
不过，艾莉尔只是区区一介一阶魔女，而李昂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拖油瓶，光靠魔灵就足以对付她们了。
“笔笔，去跟踪那个魔女，然后找机会把她处理了，关在地下室里监禁一段时间。”
宾尼的语气阴冷，面目不善。
牲畜就该有牲畜的模样，像李昂这种不合格的残次品，就该由她亲手教育。
就算死，也该死在她的手里。
失去艾莉尔后，李昂无依无靠，就只能流亡成为未登记的人类逃犯，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又或是重新被带回来，成为她治下的奴隶。
那根画笔在听到命令后，迅速地上下抖动了两下，好似在模仿人类的点头动作。
“是，主人，笔笔保证完成任务！”一道犹如蜜糖的声音从笔身传来。
“你了解艾莉尔的能力吗？她的职业是【蜘蛛】，目前处于一阶，可以使用蛛丝魔法。”
宾尼虽然看不起那两个人，但还是按照谨慎的习惯给笔笔做了下战前功课。
画笔晃了晃笔头：“抱歉主人，笔笔不是很了解。”
“真没用，万一你输了该怎么办？”
笔笔冷哼一声，让宾尼攒眉蹙额，不知它在装些什么。
“呵，会赢的。”
说罢，它就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了圆窗，越过街对面的居民房屋顶，消失在了蔚蓝色的天空之下。
“自大的魔灵，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宾尼稳定住失血带来的心律不齐，长舒一口气，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绿色的玻璃罐。
罐子的底部和开口用着充满金属质感的材质构成，内部的半透明液体闪烁着美丽炫目的荧光，好似在诱惑着持有者将瓶口打开。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誉。”
宾尼重复呢喃着这句话，像在下定决心给自己催眠一般。
她闭上那双如湖水般澄净的眼眸，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的踏向了养殖场的水库。
……
一条铺满灰色石板的偏僻街道上，换上了秋季黑色大衣的李昂正手提购物袋，不紧不慢地跟在艾莉尔的身后。
他们仍在敦克尔城的外围，附近人烟稀少，两侧甚至已经看不见住宅房屋了。
配上时不时刮来的冷风与随之卷携的落叶，更是营造出一种荒凉寂寥的氛围。
回过头朝着来时的方向望去，还能看见黑色的浓烟顺着管道爬升，从屋顶的烟囱飘向天空，仿佛是在空中抹出了一道徐缓消逝的黑漆。
那曾是李昂工作的地方，被当成牛马使唤的日子历历在目，但现在，他已经晋升为魔女的家族仆从，彻底告别过去的灰暗时光了。
虽然这个魔女连他的一根腿毛都比不过，而且这种天真的性格总有种强烈的既视感……
就是游戏动漫里那种专门用来牺牲死在主角眼前，让主角爆种升级的炮灰角色。
俗称工具人，死了比活着有用的那种。
“李昂先生，我们到了。”
俏丽的背影立于身前，抬头望去，是一座位于城郊密林中的古宅公馆。
这栋建筑仅有二层，墙上涂着泛黄的白色漆面，尖塔屋顶由红色的砖瓦所筑，圆拱形的窗户内映射出充满温馨气氛的淡黄色灯光。
是在出门前故意打开，装作家里有人吗？
因为家族只剩她一人，所以才会这么谨慎吧，貌似她也没想象中那么笨。
打开门走进屋内，一股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与外表不同，里面被整理得非常干净，家具物品摆放整齐，地板墙面一尘不染。
应该是最近刚刚进行过大扫除，在母亲死后还能做到这一点，这个魔女看来还是个坚强的少女。
光是来一趟她家，自己就对她翻案了两次正面印象。
此子真是恐怖如斯。
“我去准备午饭，李昂先生就在沙发上等着吧，如果好奇的话，也可以先在屋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艾莉尔冲他莞尔一笑，随后系紧围裙走进了厨房。
李昂眉头微蹙。
怎么反客为主了？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他上辈子是拯救宇宙了？怎么会有主动给人类仆从做饭的魔女？
他思量片刻，走到火炉前蹲下，挥挥衣袖在所剩无几的柴火中升起一团橙红色的暖火。
那团火迅速成型，右侧竟生出了一只迷你的人手，向李昂敬了一个军礼，笑嘻嘻叫道：
“魔灵一号焰焰，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