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攻打洛阳
要说这个决定匆忙不匆忙。
其他人或许会觉得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可他们不会知道，容瑾带着真的扬州印信会面徐鹤后，会以洛阳为据点，东西并行，先是拿着印信西行勾起路将军的野心，后路徐联手一路向东收服扬州。
等北地各州乃至上京发现后。
整个南方早就尽入容瑾所起的叛军囊中，大魏南北对峙局面已定！
沈棠宁翻身起来，挑开夜灯，在案首上勾画着容瑾进军的路线。
太快了。
一切的走向像是走马观灯，来不及细细筹算，她方下好一步棋，下一阵地就已经崩塌。
“重活一世，却仍旧不可逆转吗？那为何要我带着记忆来到今生···”沈棠宁手中的笔停在洛阳，久久不移，直至墨汁浸透薄纸，凉凉的液体惊了手指才放下笔。
静静看着桌上摆着的图纸。
不。
结局是可以被逆转的。
她已经将徐鹤半真半假的话写信交给了父皇，相信他能察觉太后同安国公和徐鹤的恩恩怨怨。
济世堂也已经同花颜阁平分秋毫，只是今生不知为何，容瑾会提前揽收银钱，提前一步入洛阳布局。
可这一世，必不会让他如风卷残叶那般将大魏击溃。
深深吐出一口气，她坐在地板，依靠在墙角边，头深深埋进了膝盖中，靠着蜷缩在一块的身体汲取着本就不多的温热。
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虽然对未知的结局有点害怕。
虽然一个人走下去有点孤单。
但身边的人，都还活着。
这样就够了，她想。
···
上京紫禁城内。
季柔在殿中走动着，不知为何，从醒来后，眼皮一直跳动，总感觉胸闷闷的。
她想到唯一在外的女儿。
心中的担忧怎么都止不住，抓紧扶着她的嬷嬷手臂，声音颤颤：“棠棠可来信了？这一走一月有余，我心里总是害怕。”
张嬷嬷是她的奶妈妈，再懂季皇后柔弱的性子不过。
便十分镇定开口：“娘娘想多了。前段日子殿下还来信，说是到了扬州呢。信内还写了好多扬州美景，说要您生产后带您南下。殿下出远门，和娘娘一样，一直记挂着您。”
她小心翼翼扶着主子。
看着她高高耸起的腹部，不过五六个月，已然这般大，得亏太医诊断双胎。
不然不知会让多少人忧心。
季柔叹气：“我何尝不知晓。只是我自知性子软，自棠棠小时候便不能为她撑起一个家。如今她长大了，还这般优秀。可我心中，总是怕她在外受委屈。你看那安国公世子，看着是个温润如玉的好公子，可谁能想到，偏偏这种人伤了我囡囡的心。”
这么些年，她一直不敢再想沈明死后的那几年。
女儿跟着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她只想女儿未来能够被夫君宠着，有个知心的人陪着，日子无灾无厄。可谁承想，她终归没有替女儿掌好眼，让她小小年纪就吃尽了成婚的苦头。
一想及此便忍不住红了眼。
张嬷嬷忙将她扶到床前，拿过帕子替她拭泪哄着：“娘娘莫哭，殿下身手再好不过，比九皇子还要聪慧许多，在外不会吃苦。倒是您，要好好养身子，好叫殿下她宽心呢。”
季柔一听此，泪就掉不下来了。
该说不说，自己的奶妈妈最了解自个，嗔了她一眼：“嬷嬷又打趣我。不过你说得对，我不能拖棠棠的后腿，让她在外还想着我这个当娘的舒不舒心。”
这般想着，总归把心中的愁绪咽下了。
走到屏风处的魏明帝一眼就看到张嬷嬷拿着个帕子，垂在他的皇后身旁，再看心爱之人通红的眼眶，脚步不由加快握住季柔的手，眸中心疼之色顿现：“怎么哭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情谊深厚。
魏明帝向来都在她面前自称我，平等以待，她早已冷却的心也因他而回暖。见他如此，季柔怕真让自己宫内的人遭了殃，忙道：“没有受委屈，只是担忧棠棠。”
她靠在丈夫怀中，问：“棠棠来信了没有，算上今天，已经快要半个月没有报平安了。”
想到今天季家小公子进宫送来的信，魏明帝不由一顿，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么大的事，他没想着瞒她。
两人此时亲密无间，季柔几乎是瞬间，感受到他僵直片刻的身体，心中一紧：“出什么事了？”
她抓紧他的手，起身看魏明帝的有些躲闪的眼：“你别想瞒我！”
魏明帝回握她的手，这么些年，他从来都做不到在她面前说谎，突然抱紧她，缓缓道：“不会瞒你，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同你讲。柔儿，你要有心理准备。昭宁不会出事，但你也要保证知道她的消息后能稳住自己。你如今的身子，情绪绝对不能够太激烈。”
“好。”
她咬牙，抬头看他：“你知道的，一日不知道真相，我一日吃不好睡不好。”
她是真的怕女儿出了事，魏明帝会为了自己的安危瞒着自己。
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魏明帝大手轻轻顺着她的背，温声道：“昭宁信件上说安国公世子进了洛阳城，同徐城主要造反。之后还附上太后同安国公夫人的纠葛，她已经召集了沈家军，准备攻下洛阳城。”
“什么？！”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个消息仍旧忍不住动气。
“她一个女子，未上过战场，她这是要我的命吗！？”季柔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忍不住害怕哽咽抓住魏明帝的袖子：“陛下，你知道棠棠从小没有上过战场的，她甚至没有杀过人。你让她回来好不好？你派将军去将她替换回来好不好？”
她哭得伤心，魏明帝闭眼抱紧她。
同时小心翼翼护着她的肚子，哑声道：“柔儿，你知道的。沈家军只有沈家人能带领，其他人去，只会是一败涂地。”
季柔咬破了唇：“可她还是个孩子啊！”
她脑海中忍不住浮现沈明身着甲衣的脸，一阵恍惚，悲切到嘶哑的声音恳求帝王:“她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