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一趟慈宁宫。
竟引出这么多人。
沈棠宁回到自己的殿内,脑中回想对她出手的人。
云太后,顾华,太子以及李蓉。
这四个人怎么纠缠到一块的。
云太后和顾华母女一心自不用说,太子同李蓉因容瑾献银子有交集也很正常。
怪就怪在。
慈宁宫同东宫何时有了牵扯。
宫宴那晚顾淮又为什么调走她宫殿内所有宫人?
饶是沈棠宁,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团乱麻。
上辈子有那么复杂吗?
她仰着头闭眼。
同谢无渡缠绵一晚只要传出去,满上京都会道她沈棠宁只沾风月,是个草包长公主。
但她还要亲自打压国公府。
如何能顶着这个名头行事。
草包纨绔名头一但打出去,她再难打进朝廷。
烦!
沈棠宁睁开眼,思虑良久。
还是再次出了宫殿。
东宫。
太子顾淮伏案,大太监苏培奉上梅花茶。
“殿下可是还在为昭宁殿下的事情烦忧?”太子抬眼,深不可测的面容令温和的面孔破碎,嗓音冷了一度;“除了香灰中的锦囊残片,可查到其他线索?”
苏培摇头:“那晚为了让殿下同昭宁殿下见面,奴才调走了明棠殿所有宫人,根本没有人看见谁进了明棠殿。”
“至于那个锦囊残片,只是宫中随处可见的蜀绣,查不出来源。”
沈棠宁一路畅通无阻进来。
听到的就是太子同苏培这段话,她垂下眼眸。
不信云太后的挑拨是一回事。
可亲耳听到顾淮在查当晚的事,心中难免有片雾气升起。
她同太子幼时关系好,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长大后,她阿娘同魏明帝相爱。父皇对她阿娘的宠爱日益增加,沈棠宁明显能感受到东宫开始疏远她。
顾祯出生后。
又变本加厉开始忌惮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顾淮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的就是沈棠宁木着脸站在门前,双目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清俊的眉眼一凛。
“怎么想起来东宫了?站在门口作甚,过来坐。”
沈棠宁面无表情坐下,接过苏培恭敬递来的茶。
“皇兄这是什么问题,我当然记得来东宫的路。”沈棠宁微笑:“毕竟小时候皇兄最爱将我抱到东宫来玩。”
沈棠宁的话让顾淮一愣。
他压抑着心中早已变质的感情,面容怔然,像是扎进了什么遥远的回忆。
“白马过隙,皇兄都快要忘了那个扎着两个小揪揪,小小年纪却板着个脸的昭宁。”
沈棠宁啜了口茶:“可我记得皇兄记性向来最好。”
顾淮手指微顿。
抬眼看她。
数月前送她出嫁,得到了容瑾不会碰她的承诺。
却没想到,意外终究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想到那个不知所踪的贴身侍卫。
顾淮抬眼看她,俊脸同容瑾一般无二的温润,只不一样的,是他深不可见的双眸,那是独属于储君的威慑:“皇妹身边那个谢侍卫可在?孤还想看看,他到底如何颜色,得昭宁如此青睐。”
两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凝固。
沈棠宁语气有些冷硬:“皇兄还知道我那侍卫今天跟来了,看来东宫对探查我的消息,真是事无巨细。”
沈棠宁嗤笑:“皇兄到底在怕我什么。”
小的时候,这位皇兄口口声声要做自己的亲哥哥,也真正做到了事事以她为先。
等到她的心软了。
眼前的哥哥又变了。
刚开始只是插手她的暗卫选拔,往后,却是将她包裹在东宫的茧子中。
若不是她下定了决心,逃离皇宫随着石斛前往天门拜师学艺。
她在宫中怕是会被一群女官围着,教成乖顺端庄的长公主,而非沈棠宁。
沈棠宁冷讽:“皇兄明明知道,我最讨厌您插手我的事情。”
“是啊。”
顾淮不知道以语气,同眼前牵动着心绪的“妹妹”对峙;“孤知晓昭宁你最厌恶他人插手你的人生,但是你敢信吗?有些事情,就连孤也坐不了主。”
他身姿端正,如松如柏:“皇兄有句话想问昭宁。”
他的声音依旧温暖,好似又回到她刚进皇宫做噩梦时,少年夜夜轻拍她后背哄睡的温柔嗓音。
沈棠宁握紧茶杯:“皇兄问。”
“昭宁,告诉皇兄。同容瑾和离是不是因为喜欢上那个侍卫?”
沈棠宁反驳:“当然不是!”
她看着太子窥探人心的双眼。
身子徒然有些发颤,怕下一秒掉进里面的深渊,有什么可怕的回忆打破屏罩席卷而来,她躲避开顾淮的脸,起身告辞:“既然皇兄不愿告诉我究竟为何疏远,想来应当还是不愿见我。也不好打扰皇兄,昭宁告辞。”
偌大的东宫很快再次空荡。
只留下太子一句缥缈的声音:“你怎知皇兄不愿见你。”
可惜,人已远辞。
苏培跪在地上,从小侍奉在太子爷身边,自然是察觉到他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心思,微叹。
造孽啊。
回到她自个的宫殿,沈棠宁等谢无渡许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她趴在桌子上,无聊戳动桌上溜进的小年兽。
脑海中闪过温柔的少年抱着她玩耍的画面,少年怀中的粉团子眉目如画,稚嫩的脸蛋挂着不符合年级的稳重。
睡着的眉眼在身着黄色锦袍的少年怀中并不安稳。
少年顾淮一直在温柔哄着,可粉团子依旧睡得不安稳,无法,拿出本是惊喜的小年夜礼物。
一个鎏金的小年兽。
憨态可掬。
幼时的沈棠宁早早经历家道凋零,很喜欢黄金,尤其是漂亮的黄金物件。
看在鎏金小年兽的面子上,她没再闹着离开少年的怀抱。
也就是从那一刻,粉团子再也没有拒绝过少年的亲近。
少年和女童只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兄继妹。
但意外的,他们有了不输于亲兄妹的感情。
“都是假的!”沈棠宁想到及笄那一日顾淮说的话,将桌子倏而掀翻,上面的东西砸在地上,发出霹雳哗啦的声音,以及她带着冷气的声音;“谁稀罕同你争那皇位,谁在意你疏不疏远!”
而在此时。
被外力打开的门窗交错拍打。
沈棠宁抬眼,尚未消除的冷意落在谢无渡和他身后温婉的女子。
女子看起来不过双华,肤如凝脂。
她讥笑:“谢侍卫这是看完姨母后,又去逛了教乐坊?”
谢无渡见她浑身戾气。
将身后人挡住,冷漠的俊脸并没有被她的话激出多少表情。
“公主慎言。”而后提出:“我要带她离宫。”
沈棠宁冷笑:“她谁啊?”
“燕妃。”
“燕妃?”沈棠宁幽幽打量谢无渡背后飘出的几丝衣裙:“既然是老皇帝的妃子,想必,肯定知道老皇帝一些风流韵事对吧?”
她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艳丽的五官扯不动的冷,毫无波动道:“既对我有用,一起离宫便一起离宫,只是长公主府不养闲人。”
她看向谢无渡:“谢侍卫是要养她吗?从一进宫便被老皇帝摆在延禧宫当摆件的漂亮妃子,漂亮清纯,你看上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