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嗅到了铜钱的味道
大航海的意义，绝不亚于一场世界革命。
即便两千年后，在所有大宗货物的运输形式中，水运依然是最经济实惠的。
若非甄记的遭遇，刘备还没想到这一层，正好顺水推舟发展海运。
有了船坞，可以造商船，就能造战船战舰，战舰多了就能组成舰队。
管他长江黄河，东亚东南亚，哪怕四大洋七大洲，在大炮巨舰面前，除了跪还是跪。
听到侯爷兜底，张诚安心了，当天就跑回中山募集资金。
没想到，甄家还没散会，财大气粗的张苏商会的资金已经到了。
两万万钱。
要的不多，在顺丰号占两成份子。
每个月，张苏商行有大量商品要向江南输送，海运的便利自然再合适不过。
甄家吃了一惊。
张苏加入明显是侯爷的意思，这意味着，顺丰号价值一百万两白银。
再按照惯例，侯爷占据五成，甄家需要拿出三十万两白银。
不是说拿不出，而是这么大数目，肯定要动用压库钱了。
出钱也没问题，但仅仅靠茶叶省下来的钱，猴年马月才能回本？
期间若出现波动或意外，甄家或许倾家荡产。
张诚则认为顺丰号没问题，但毕竟他姓张不姓甄，不能越俎代庖。
讨论两天，未能达成一致，为尽快促成此事，张诚便出了个主意。
“吾识得南方两家巨商，可邀其一同参与。”
咦，分担风险，这法子不错。
事不宜迟，得到甄家的首肯，张诚日夜兼程直奔徐州。
若说天下巨商，无论怎么排，徐州糜家肯定位列三甲。
世代从商，佃农奴工上万人，资产亿万，家主糜竺眼力过人，气魄非常。
张诚匆匆到访，糜竺高规格接待，亲自出门相迎。
与一般的商贾不同，糜竺穿着用度极为简朴，家居陈设也不显奢华。
甄记商行不到两年，便在江南经营茶园而风生水起，有传闻甄记背后是掌控幽雍两州的刘备。
所以，尽管张诚是甄家代理人，糜竺也给予足够的尊重。
有意思的是，用来招待张诚的，恰恰是甄记顶级绿茶，显示出糜竺的高情商。
果然，熟悉的茶汤口味，令张诚不经意地对糜竺产生了好感。
“小弟受家主委托，今有一事，需子仲兄鼎力相助。”
糜竺眉梢一动，有些意外。
甄家之富只怕不输自家，今日放下身段开口求援，足见事关重大。
莫不是北方那位要扩军备战了？
资助强者不是不行，但要看自己能得到什么？
其实，糜家之所以成为巨富经久不衰，投资权贵便是秘诀之一。
时至今日，逢年过节，糜竺都会亲自前往东都孝敬朝堂大佬。
因而，他才会对刘备的情况，有相当的了解，也有心结识。
冒然登门总归投机味道太过明显，不料，机会自己上门了。
糜竺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呀，若贵府都力有未逮，糜某只怕更是有心无力啊。”
张诚对糜家也相当了解，若说张苏与甄家是行商，糜家则是大地主属于坐商，其产业对运输的需求不会那么急迫。
所以，张诚明智地选择顺丰号运输获利的优点展开讲述。
“......故，不出二三载，天下南北货运，顺丰号掩有其半，必能十倍获利。”
一番话说完，张诚便看着糜竺作何表态？
糜竺从最初的的惊讶，慢慢转变为思索，继而眉头舒展。
原来如此，甄家需要外援可以理解。
建船坞，造船队，确实耗资巨大，尤其两三年后再获利，绝非一家一户可承担的。
参股是没问题的，以糜竺的眼光，顺丰号潜力巨大，毫无疑问是值得投资的。
何况，能借此搭上刘备的关系，这笔钱就花得值。
“既如此，未知缺口几何？”
“两万万钱，或一万五千万亦可。”
糜竺听出对方的意思，便问道：“可是还要邀请别家？”
张诚点头道：“临淮鲁家。”
糜竺笑了笑，说道：“急切间，怕是鲁子敬亦未必能凑齐五千万。”
真砸锅卖铁，鲁家确实能拿出五千万钱，但谁也不会那么干。
张诚有些发愣，却听糜竺说道：“这样吧，明日你我一同前往临淮。”
张诚越发糊涂，不明白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客随主便。
两天后，张诚糜竺联袂抵达临淮鲁府。
听闻两位大老板驾临，鲁肃鲁子敬急急出迎。
细谈之后，果然，听闻要出资五千万钱，鲁肃的表情尴尬极了。
特么，都是圈子有头有脸的，拒绝就表明自家是小门小户，出吧，是不可能的。
这时，糜竺笑着问了一句。
“子敬，可否借一步说话？”
僻静场所，糜竺先开口。
“子敬，对中山商会怎么看？”
鲁肃略一思索便说道：“有权贵提携，加之相辅相成，财势雄厚，无人能挡。”
糜竺指了指对方，又自指问道：“你我联手，如何？”
咦，那敢情好啊！
经商的本质是大鱼吃小鱼，若真能齐心合力，自然双赢。
“承蒙抬举，小弟唯子仲兄马首是瞻。今日到此，是......”
“一参与顺丰号，若吾看得不错，最多两年必能获利。”
“二刘州牧行事非常，将来必成大器，不可错过。”
鲁肃点头，认同糜竺的见解，只是担心自己没那么厚的家底，怕是上不了台面。
“子敬，既然联手，你能出多少是多少，不足的由吾补齐。届时你我两家也做出一番局面，免得中山欺我南方无人。”
鲁肃闻言大喜，连连点头。
能够蹭上真正巨富的台面，鲁家可就鱼跃龙门了。
两人一同返回，直接答应共同出资两万万钱，但有个请求。
“两位欲求见州牧？”
糜竺笑道：“刘雍州，世间英雄也！吾等仰慕久矣，还望成全。”
张诚瞬间明白其中的意味，不过，这也是应有之理。
何况糜鲁二人能否参与顺丰号，确实需要主公点头，如此，结伴返回便是。
“州牧亦喜欢结交各界贤达，必然欢迎两位到访上郡。”
都是商界精英，时间等于金钱的道理心里明白。
隔日，三人乘车同行，一起赶往上郡。
二月的上郡，冰雪消融，原野上的牧草，冒出了嫩绿的芽尖。
得益于州牧重商惠民的政策，上郡逐渐繁荣起来，活脱脱一个“小涿县”。
南方的茶叶丝绸，北方的皮革毛料，东海的雪盐咸鱼，西域的琉璃宝石，东都的书籍古玩，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人以群分。
从空气中嗅道了铜钱味道的糜竺与鲁肃，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
至州牧府，几乎不费事，也不用任何打点，通报后，管家便将三人带到会客的偏厅。
看着拜帖，刘备似乎感受到宿命的羁绊。
无论如何，该见一见。
换了一身常服，刘备来到偏厅。
“小民糜竺，小民鲁肃，见过州牧。”
“快快请起！”
将两人扶起，刘备对张诚笑道：“辛苦你了！”
张诚忙谦逊地说道：“是小民的本份，实不敢当。”
“都坐吧！”
四人分主宾落座。
张诚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具体介绍了糜鲁两家的状况。
“嗯！”
刘备理解，顺丰号产业链确实投资巨大，邀请糜竺鲁肃可以理解。
不过，中山三家并未能完全领会自己的战略，所以，忽略了更为广阔的市场价值。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透露一二，让他们都踏踏实实为自己挣钱。
“两位不必担心，一旦海船建成，可东往夷州扶桑，南至交址涯州，甚而更东更南，乃至四海寰宇皆可通达。”
这就是穿越金手指全地图模式的好处了。
三位听众顿时眼睛一亮，心中激荡不已。
穿越者又故作神秘地说道：“吾于东都，偶遇一番外海客。其言及，南海之南，有土着之国，奇珍异禽何其多哉，玉石香料满山满岛，若满载一船，即获利百倍。”
张糜鲁三人瞪圆的眼中，刘备分明看到六只金灿灿的金元宝。
对商人而言，有什么比生命还珍贵？
答案只有两个字：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