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让人痛苦的优点
他不能完全体会那种感觉，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竟然开始考虑责任、荣辱、使命这些东西，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顾心舟站直了身体。
“好了，你快点回去修练吧，我这里你不用担心，要想孙家恢复以往荣光，你的修为才是关键。”
他不知道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于这个小女孩来说会不会有些残忍——或许她本人并没有感觉，但奇怪的是外人看了反倒会有些悲伤。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顺着小女孩自己的选择，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甚至都算不上是顺水推舟，因为“舟”早已经自己冲进了水里，迎接它的或许是风平浪静，或许是波涛起伏，总归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过总好过那种因为年龄与环境的变化，从而被迫改变自己性格和想法的人要好一些，也更自然一些、圆融一些。
外人之所以看着会觉着有些莫名的伤感，可能只是和她尚且年幼有关系吧……
“我知道！”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吧，本天才少女要回去修练了！……大色狼～顾心舟！”孙月儿拖长了声音。
“你这家伙……”
顾心舟握了握拳头，最终依然还是没有捶下去。
……
送走小萝莉之后。
顾心舟站在院子门口沉思了片刻，然后关上院门，回到了屋内。
坐在冰心草蒲团上，他闭上双眼，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练气诀》第二层的口诀，回想着经脉路线，然后一边引气入体，进行炼化……
一万两千一百一十二缕真气……
一万两千一百一十六缕真气……
……
时间缓缓流逝……
而且总是在不知不觉间。
少阳上时……
少阳下时……
太阳上时……
太阳下时……
……
十个小时后，顾心舟将刚刚炼化的四缕真气存入气海，然后停止了修练。
“饿了……”他嘟囔了一句，然后起身来到桌子那里，取出食盒，拿出里面依然热气腾腾的饭菜，吃了起来。
五六碗米饭下去，再加上三盘分量十足的荤素菜，他满意的摸了摸肚子。
他看了一眼食盒，里面依然还有一个荤菜和些许米饭，于是便盖上了盖子。
不过这次他没有收进背包里面，而是任由其摆放在桌子上，渐渐变凉……
灵识内视气海，一种明悟传入心间，然后转化为了一串数字：一万两千一百五十二！这就是他这十个小时修练所得，相比十个小时前，增长了四十缕真气！
而一万两千一百五十二缕真气，就是一道二十一丝五十二缕，距离练气二层所需要的两道还有不小的距离。
“两道真气啊……炼完丹再修练五个小时，每天也才六十缕真气，需要一百三十来天才能达到两万缕也就是两道真气……”
一百三十天，四个多月的时间，比起他当初花了半年多时间才进入练气一层，足足少了两个月时间！
“果然，练气二层不愧是一个特殊的层次，比练气一层还要简单……”
顾心舟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井水在杯子之中，然后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接下来……炼丹！”这本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本来孙府是有茶水、甚至是酒水提供给他的，不过他早已经喝惯了云隐城地底下面的甘冽井水，哪喝得来什么茶水、酒水。
这几天他都是直接在院子里面的井里面灌了一壶水上来，吃喝饮用，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过瘾！
酒这种东西，他偶尔也会喝，不过比较少。
……
取出那个独特奇怪的炼丹装置，顾心舟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炭火依然烧的正旺，时间仿佛还停留在昨天一般。
对于那炉炭火来说，或许时间确实还停留在昨天，只是突然之间时空变幻，它就来到了今天。
而这一切，都只是顾心舟的幻想。
真的是时间静止的原因吗？没人可以告诉他。
接着，他又拿出一个储物袋，倒出一堆药材堆在面前。
看了看渐入佳境的火云炉，顾心舟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再等一会儿，温度还差一点……”
不过在此之前，他将横插在两个炼丹炉中间的那柄短矛抽了出来。
短矛温度并没有升高，握柄依然冰凉凉的。
“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件下品法器……”
虽然他一直用它来做一些有损其下品法器身份的事情，诸如挖坟、拨火……
但下品法器就是下品法器，这点毋庸置疑，用途只是由使用者去决定的。
比如现在，当火云炉的温度差不多了之后，他握紧短矛，然后手上使劲，短矛挑起了火云炉的盖子。
接着他另一只手连忙往火云炉里面扔了一颗牛眼大小的黑丸子进去。
那是黑灵脂！炼制聚气丹的第一味药材。
啪，盖子落下，炉盖与炉身再次贴在一起，严丝合缝！
……
这一次，他不打算使用真气炼丹——或者，能不使用就尽量不使用真气炼丹。
谁叫他的真气恢复起来那么慢呢。
他能有什么办法？
“……要想不用真气炼丹，那就必须要学会一些炼丹手法才行！”顾心舟自言自语，眼睛紧盯着火云炉。
“炼丹手法不是法术，而是一种特殊的技法，也有点像功法……似乎，和凡人使用的武技非常相似……区别就是炼丹手法基本只和双手有关，而且并不讲究杀伤力，只讲作用和效果，不过其中的变化却是要复杂许多，玄妙无比……”
“甚至有一些高级炼丹手法，不仅需要真气的辅助，还要极强的身体素质，不然双手根本承受不住那种高强度的变化，或者，直接就做不到……”
……
顾心舟看着火云炉，在心中估算着时间。
“等黑灵脂融化成液体之后，需要让其遍布整个丹炉底部，而且越均匀越好，如果借助火云炉里面自带的旋风阵，倒是很容易就能够做到这一点；但如果不使用旋风阵，而是自己动手的话……想要达到那种效果，恐怕不容易做到……”
“揭炉还好说，只要够快，用一根棍子就能代替旋风阵，但是想让黑灵脂达到均匀分布的效果，要么旋转丹炉，使里面的黑灵脂液体往四周散开，这种旋转不能太慢、太匀速，否则黑灵脂会一起旋转，导致药液散不开。”
“要么，拍打炉身，使黑灵脂震荡，向四周散开，最好是拍打炉底部位，这样不仅速度最快，效果也最好，不过炉底温度很高，如果没有特殊手段，直接拍上去的话，下场恐怕会很凄惨，双手甚至直接废掉！”
“如果将两者结合起来，一边拍打，一边旋转，这样的绝对效果更好，不过没有特殊手段，很难实现这种操作……”
炼丹手法不只是技法，也包括一些双手的锻炼方法，有点类似于修行功法和法术之间的关系，或者武学功法和武技之间的关系。
在药老的记忆之中，就有一套专门训练双手抗热能力的《玄玉寒冰手》，也有一套训练双手灵活与速度的《千丝手》
不是说练了《玄玉寒冰手》就可以直接将手放在温度极高的炼丹炉上了，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增加了一些抗高温能力而已，效果取决于对功法的修练程度。
也不是说练了《千丝手》就真的能手化千丝，五根手指还是五根手指，这点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双手会变得非常灵活、出手更快而已。
这两种都是功——专门练双手的功。
“传闻，许多炼丹的锻炼方法，都来自于曾经辉煌卓绝的炼体体系，借鉴了他们独特的炼体思想，虽然相比辉煌伟大的炼体文明，这只是沧海一粟、米粒之光，但也很不简单，至少比凡人那些功法厉害了百倍不止，或许……凡人武功，也是炼体文明遗留下来的皮毛产物！”结合药老的见闻，顾心舟心中有了一些猜想。
至于真正独属于炼丹师的那部分——也就是实际的炼丹手法，包括什么旋炉手法、拍炉手法、凝丹手法、提炼手法、揭炉手法等，可谓数量极多，丰富无比！
什么流云十八拍、旋炉十二式……多不胜数，种类繁多。
“这些离我尚且有些过于遥远了，还是先用旋风阵代替一下吧，不然这炉黑灵脂就要变干了……目前只能够在揭炉的时候不使用真气，不过能节省一缕真气也好，一步一步来吧！”
一边自言自语，顾心舟一边往火云炉里面输送了一股真气进去。
“只是将黑灵脂吹散开，旋风阵的消耗并不大，一秒钟大概只需要一缕真气即可，不过要想黑灵脂分布均匀的话，旋风阵的吹拂时间最好不要少于一分钟……而消耗，也就是六十缕真气！”
顾心舟自从来到云隐城后，一直都活得比较艰难，尤其是他还要踏上修行之路，所以每一片金叶子的花销他都要精打细算才行。
这四年多以来，精打细算早已经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以至于哪怕现在他成为了修行者，依然难以改正过来。
何况，他也没想着要改，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缺点，恰恰相反，他觉得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优点！
虽然他现在不缺金叶子了，可却不代表他要丢掉因为金叶子而养成的良好习惯。
他完全可以将这个好习惯适用到其它东西上面，譬如——真气！
一分钟后，顾心舟停止了继续向火云炉输送真气。
“可以了！”
他点了点头，拿起地上的半株玄气草，然后挑起火云炉炉盖，将玄气草扔了进去！
……
三十五分钟后，顾心舟扔进了最后一株药材。
“下面是凝丹阶段，聚气丹——火云炉需要三分钟时间才能完成凝丹形成丹药，这段时间我要一直往里面输送真气才行。三分钟，每秒钟一缕真气……也就是一百八十缕真气！”
也就是说为了炼制这炉丹药，他一共要消耗二百四十缕真气。
这还是他揭炉的时候没有使用真气，否则消耗更加巨大。
“总感觉……血亏啊！一枚下品聚气丹里面灵气才五十多缕，在加上……下品品次的丹药杂质较多，丹药精华只占了四分之三……也就是丹药的吸收转化率只有百分之七十五……二百四十缕换来这么一枚垃圾丹药，真的是血亏！”
对别的炼丹师来说，二百四十缕真气换来一枚聚气丹，肯定血赚，毕竟聚气丹里面蕴含的灵气可以直接增长修为和增加真气，炼化速度比打坐修练快多了。
而且炼丹所消耗掉的真气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甚至他们都不需要打坐，两个多小时应该就会全部回满。
但是顾心舟不一样啊！对他来说，这种交换，真的就是血亏！
首先，他真气的自动恢复速度很慢，一个小时也就恢复五六十缕真气，足足比别人慢了差不多一倍啊！
其次，这丹药……他有个毛用啊？他自己又吃不了！
要说卖了也还好，好歹还能换一点儿灵石回来，可是他这是要交上去的啊，连卖都不能卖！
精打细算的人……有时候，其实挺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