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抱歉，我什么也没看见。”
梅毅亿迅速回身，就要关门离去，却被邓毅的一嗓子叫停。
“别走！”
“啊，邓总，您有什么吩咐？”
“进来，把门关上。”
梦欣大囧：“别听他的，你出去吧。”
邓毅投给梦欣一个“安慰”的眼神，提高了声调：“进来。”
“……”梅毅亿眉头直跳，蓦然在脑海中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开膛手杰克》《连环杀手的肖像》《德州电锯杀人狂》《Citizen X》……
“愣着干嘛？进来啊。”邓毅眼珠乱转，一边肚子里泛起了坏水，一边催促道。
“哦，好。”走进办公室，将门关上，梅毅亿拘谨的站在了门前。
“离我那么远干嘛？”
梅毅亿向前挪了半步。
“再近点！”
又挪了四分之一步。
“行，那你就站那听吧。最近订餐软件的开发进度如何？”
“已经开始进行集成测试了，执行计划前些天已经向梦总提交了，大约三天后编写报告也能出来。”
“你是技术大拿，我放心。咱们既然是面向上流社会的高档餐饮公司，就不能和普通的外卖业务对接。你在软件设计的时候，也一定要将‘高贵’元素完美体现出来。”
“这点一定。”
“好。”邓毅满意点了点头，终于进入了正题，一脸狡黠道：“刚才你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什么也没看到啊？”梅毅亿装傻。
“实话实说，咱俩的关系还用得着防备？见到了就说见到了。”
“没见到。”
精通职场陷阱的梅毅亿丝毫不上套，可这并不是邓毅想要的。他想通过这次机会，让梅毅亿将自己和梦欣的“绯闻”传遍公司，既能令公司里那些心怀叵测之徒放弃泡美女总经理的打算，又能试探梦长江对两人“生米煮成半熟饭”的态度、还能在“众口铄金”之下刺激梦欣最终把“绯闻”变成“新闻”，简直是一石三鸟的绝好计策。
于是，他继续语重心长道：“你也知道咱们灯神公司的企业文化，正直、用心，你怎么能撒谎呢？看到了就说看到了，没看到就说没看到。”
全公司管理层谁不知道你追梦总，让上海大鳄梦长江十分不满？天天派来个比关羽还高的保镖日防夜防？万一我要说看见了你们私好，就算不被“杀人灭口”，梦长江那头也会过来找我麻烦，多傻的沙雕才会上当？
梅毅亿心底冷笑，面上态度坚定：“没看到。”
“你看到了！”
“我没看到！”
“为什么要说谎？”
“没说谎，没看到就是没看到，您知道我是程序员，对三维世界的影像分析相对薄弱。”
“别特么扯淡，你要说你看见了，我给你升职加薪。我就是喜欢诚实的人。”
“可我真就是没看见啊邓总！”
“你看到了！”
“我没看到……”
一旁的梦欣愣愣看着两人相持许久，自己都快相信梅毅亿真的什么也没看到了。她想要插嘴，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拿起桌上的餐盘，一边吃鱿鱼须刺身，一边看起了热闹。
时间，匆匆流逝。
吃完鱿鱼刺身的梦欣早已趴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但邓毅与梅毅亿两人还在斗争着。
邓毅擦了把脸上流淌的汗水，摘掉厨师帽，气急败坏：“你他娘的就不能说你看到了吗？”
梅毅亿也用衣袖抹干额头汗水，松着领带，咬牙坚持：“我真他娘的没看见啊，什么也没看见！”
“刚刚我和梦欣牵的那么紧，你能没看见？眼瞎啊？”
“你上过初中吧？难道不知道光的传播是需要时间的吗？也许，我说也许你们牵手了，但我看到的影像是你们没牵手时候的影像，所以你怎么就能确定我看到了呢？”
“别跟我说那么专业的知识，你就是看到了！”
“我就是没看到。”
“老梅，你就不能说你看到了吗？就当帮帮我吧。”
“小邓，咱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就是正直和用心，我真的没看到，怎么帮你啊……”
最终，邓毅临时计划的一石三鸟之计，连弓箭都没造好就夭折了。
……
当梦欣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身上还盖了张崭新的毛毯，窗外的天色也已然黑下来。悠悠光亮，来自办公桌上的台灯。台灯下，邓毅背靠在座椅，认真阅读着那本被翻了无数遍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小书。
黑夜、醒来、台灯、读书的恋人……这一瞬间，一种安宁与幸福混合的异样感觉涌上梦欣的心头。
“如果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会有多好。”
“嗯？你说什么？”邓毅抬头，看向沙发上的少女：“你醒了？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梦欣摇摇头，扶着沙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睡多久了？”
“六个多小时吧。”合上书，邓毅调亮了台灯：“最近你太疲惫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你就别来公司了，我看着。”
“对了，这也正是我要说的。”梦欣一拍小脑袋，认真道：“白天就算你不来找我尝菜品，我也会找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我准备辞去总经理的职务。”
邓毅惊愕：“为什么？”
“你了解我的啦，本来我也不喜欢经商。现在公司走上正轨，我就准备老老实实回家养老了。”梦欣打着哈哈。
闻言，邓毅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梦欣身前，邓毅牵起她的手：“我知道，早就知道的，什么投资、什么收益，都不过是你为了帮助我的理由，你并不缺这些，也不需要做这些。如果说任何人成立公司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理由是为了赚钱，而你，其实只看重最后唯一一个理由，那就是帮助我。所以……”
话音一顿，邓毅郑重对着梦欣鞠了一躬：“谢谢。”
“哎呀，你这是干嘛，我也是为了共赢啊！”梦欣连忙站起身，将邓毅拉起来，哭笑不得道：“而且咱们的关系，还用这样客气干嘛。真想感谢我的话，就多创作美味给我吃吧！”
“除了恋人的关系，任何关系都需要谢谢。”邓毅抬头，波澜无垠的目光与梦欣对视：“你希望我说谢谢吗？”
梦欣怔住了。
从这个角度，她再一次清晰看到了对方那刚毅的下颚与侧脸。曾在黄浦江水中，那紫色长裙渲染的朦胧记忆再次浮现，盘旋与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消散……
希望？
还是不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