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在梦欣的带领下，不多时，两人便走进了一家装修更为豪华的餐厅。
“欢迎光临。”
左右两排共三十号的旗袍美女迎宾同时鞠躬，场面甚是壮观。
不需要看菜单，邓毅就预料到了这家餐厅的菜品价格绝对是突破了天际。而在随后的点餐中，完美印证了他的猜测。
贵！
贵！
贵！
至于菜名之类的邓毅完全已经看不清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一连串数字所吸引。
四位数打底。
五位数普遍。
六位数常见。
在酒单中，甚至还有Collection级别人头马路易十三这种七位数的存在……
“你喜欢吃什么就点哦，刚才没有吃饱吧？”
邓毅脸上露出一抹贫穷的微笑：“下午不易吃多，暂时不吃了，你想吃什么你点吧。”
接过服务员双手奉上的菜单，梦欣一边翻动着、一边认真道：“说了，是我请啊。你就点吧。”
“真的不吃了。”
“那我可帮你点了哦。”
“我是真的……那你点吧。”
梦欣掩口轻笑了两声，随后合上菜单，面对服务员说道：“一份清蒸法国蓝龙，两份标准五百天谷饲的和牛西冷牛排，两份白玉海参刺身，要整体的谢谢。”
“不客气。请问二位还需要酒水或饮料吗？”
“一瓶黑桃皇后白金香槟。”
“好的。请二位稍等。”
服务员走后，邓毅感觉自己的舌头像吃了贝隆生蚝一样发麻：“你点的这几样花了多少钱？”
他知道自己这样问很不上流社会，但他实在憋不住。
“没多少钱的。”梦欣折好红色的餐巾放在腿上，眨了眨右眼：“不到一万元。”
“确…确实没有多少钱。”邓毅感到舌头更麻了，还有一股和贝隆生蚝一样的金属味。后来才发现是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十分钟的时间，在梦欣期待和邓毅茫然中迅速度过。
最先端上来的是那条清蒸法国蓝龙。半米长的虾身红的刺眼，一对鳌钳大大张开，还保留着生前虎虎威风。
“切吗？”服务员手持一柄利刃问道。
“切。”梦欣点头。
锋利的金属利刃落下，法国蓝龙头身分离，其内的香气以白雾形式一散开来，勾起了邓毅的食欲。这是他即将品尝到的最大龙虾。甚至是见到过的最大龙虾……
但作为一个上流社会人士，邓毅知道自己不能大惊小怪，要沉稳、镇定、和淡然。他等待服务员将虾壳全部扒开、杂污全部去除后，起身端过被服务员放在单独盘中的虾头，微笑着表示：“虾头归我，剩下都是你的。”
“先…先生……”服务员震惊的看着邓毅：“蓝龙虾的头不能吃。”
邓毅：“……”
服务员：“蓝龙虾的虾头，一丁点能吃的地方也没有。”
在短暂的沉默后，邓毅将虾头放在自己面前，一脸深情的望着梦欣：“我当然知道蓝龙虾头不能吃，也不是没吃过。但你听不出来我的意思，是只想把能吃的部位都给那位美丽的女士单独享用吗？”
服务员：“……”
梦欣：“……”
邓毅：“这是浪漫不懂吗？”
服务员：“……”
梦欣：“……”
“先…先生您真优秀……”服务员敬佩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而梦欣也似羞非羞、似笑非笑的举起了大拇指：“厉害。”
最终，这条大蓝龙还是被绅士风度十足的邓毅吃掉了一大半。
原本他是坚持不吃的，但梦欣表示这么大一条蓝龙自己无论如何也吃不了，邓毅才无奈的选择了帮忙。
“味道怎么样？”梦欣如同小孩子般吸吮干净每一根手指后问道。
“味道很棒，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厨师不怎么地。”抽出一张餐巾擦了擦油腻的手指，邓毅毫不客气的道。既然是在他熟悉的中餐领域，那他可不会怕别人说他山猪吃不惯米糠了。
梦欣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听说这家餐厅的主厨，可是从京城来的知名大厨呢。”
“名声和实力不匹配。”邓毅不屑的撇撇嘴：“和浦之舟餐厅的主厨一样，单靠食材本身的味道，说的好听是为了保持食材原味，但真正原因还是在调料使用的方面太保守。”
也许在烹煮、火候、刀功、食雕、冷盘、点缀等方面，他自认算不上上流水平，但在味道掌控与调料使用的能力，他自信绝对是世界最顶尖的。仅凭一根舌头，就连相同两袋精盐之间的差异，他也能分析明明白白，进而在烹饪中进行其他厨师做不到的精细微调。
很快，两人吃完龙虾没多久，两份顶级和牛牛排送了上来。
邓毅熟练的拿起刀叉切割牛排，放入口中，细细品嚼。
“这牛排味道怎么样？”梦欣又问。
“外焦里嫩，肥美多汁，七分熟刚好。”邓毅咽下牛肉，补充：“但在味道调制上，还是太保守了。哦对了，这是西餐，很完美……”
梦欣将盘子中的牛肉递给了邓毅。
“怎么了？”
“再吃这个我就撑了，一会可是有大餐的。”
“你点的那两个海参？”
“是白玉海参！”
十分钟后。
两份被处理干净内脏的白玉海参便摆在了盘中，放于邓毅的面前。在海参旁边，还有十数种不同的调料。
抬着椅子做到邓毅的身旁，梦欣指着白玉海参昂奋道：“我特意告诉服务员不要让厨师制作这道白玉海参刺身，你来制作吧。调料都在那里。”
“我做？”
“对！用你的厨艺来调制这道菜。”
“我一个上流社会人士，怎么能总做……”
“你做你做你做，我要吃。”梦欣打断邓毅的话，竟然在不自觉间撒起了娇。
邓毅哪受得了这个，当即撸起袖子去洗手间洗干净手，开始在一个小碗中认真调制起蘸料来。
酱油、白醋、陈醋、精盐、芥末、芝麻粉、香油、柠檬汁……
每一种调料在放入前，邓毅都会用他的舌头仔细品尝一番，才会按量倒入碗中。而随着一种种调料混合搅拌，一股迷人的独特清香散发了出来，沁人心脾。
“完成。”
邓毅打了指响，随即拿起一旁的刀具，将晶莹的白色海参切成了条状，递给梦欣：“美丽的女士，请品尝。”
梦欣二话不说，拿起全新的筷子夹起一条海参肉，在蘸料中涮了涮，用干净的手指捏起筷中的肉条，放入口中，闭上了眼睛。
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味道在与梦欣味蕾接触的一刹那便弥漫开来。酸、甜、香、麻、辣、呛、咸融合的完美无缺、恰到好处。让她不舍得嚼动牙齿打破这如此妙极的美味。
半晌后，她睁开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邓毅。
邓毅没有询问对方蘸料是否好吃。对于自己的厨艺，他一向信心十足。
“好吃，比上次在浦之舟你调制的高汤味道更独特。”梦欣把筷子递给邓毅：“你也尝尝。”
接过筷子，邓毅也夹起一条海参肉，在碗中涮了涮后，吞进嘴里。和少女不同，他是直接连筷子也一起放进了口中。
“好吃。”一分钟后，邓毅也满意的点头。
他调制的蘸料加之白玉海参那不可思议的特殊口感，组合起来的感受绝对不仅仅是好吃这么简单。这应该算是他做出的最昂贵、最独特、也最美味的食品。
“你那个筷子不能用了啊！”抢过邓毅面前的蘸料碗，梦欣重新拿起一双新筷子，对着盘中白玉海参大吃特吃起来，险些舌头都吞了下去。
“喂！给我留点！”
“你是厨师还和我抢，想吃你自己也能做。”梦欣用自己苗条的身体挡开邓毅，小嘴里塞的鼓起。
“我……”邓毅想说自己哪有钱买这种一看就贵到丧心病狂的海参，但强自忍住了。
“服务员！”少女一边吃一边举手：“再来一份白玉海参刺身！要整体！”
邓毅一喜，以为是梦欣单独给他又点的一份，可最后是知道自己想多了。这个姑娘真的是一条肉也没给他留……
当夜幕降临，两人走出餐厅时，梦欣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一脸满足。
“好吃。”
邓毅：“……”
“还想吃。”
邓毅：“……”
伸了个懒腰，梦欣突然停下了脚步，顺便拽住邓毅的衣角，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去这两家餐厅，然后让你制作白玉海参的调料吗？”
“什么？”邓毅疑惑的回头。
“第一家的那个法式餐厅怎么样？我是说食物的味道。”
“……不好吃。”邓毅想了想，回道。
“但他家的菜品很贵，却还有许多不懂装懂的食客去捧场。那第二家餐厅的蓝龙和牛排呢？”
“他家的味道还可以。”
“但和你最后那碗蘸料比起来如何？”
“当然是我……嗯，你想说什么？”邓毅疑惑的挑眉。
梦欣遥指身后的餐厅，微笑：“你有比他们更好的厨艺，能制作出更美味的食品，为什么不考虑下也开一家高档的餐厅？就比如那份白玉海参刺身，这种食物没有味道，只是因为口感特别好才收到欢迎，如果配上你调制的独一无二的蘸料，绝对会成为食客们无法忘记的美味。”
“开高档餐厅？”
“没错！”梦欣一步上前，眼中都是小星星：“我投资！你厨师！打造一家闻名上海的大餐厅！”
闻言，邓毅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但转念想起怀中的油灯和眼前需要实现的愿望，微眯双眼摇了摇头：“我是上流社会人士，怎么会做厨师呢。”
如果从高富帅一下子成了员工，在自己“高端形象”一落千丈后，还怎么追求眼前的白富美？
一头是“眼前”利益，而另一头是实现愿望的终极目标，他自然清楚应该如何选择。而且，厨师，他已经做够了。从他在黄浦江边把锅扔进江里的那一刻起，他就告别厨师这个职业了。
“厨师也可以是上流……”
“那只是我的爱好，我本职是投资者。”
“但你的厨艺不是太可惜了吗？”
“有什么可惜的，这辈子注定不是厨师的命。”
“你认真考……”
“不需要考虑。”邓毅抖了抖西服衣领：“不做厨师。”
“……”
“我怎么可能做厨师呢。呵呵。”
“……”梦欣眼中的热情渐渐消退，重新迈步向前走去：“那好吧。我要回家了，我们下周再见吧。”
“好，到家记得发短信。需要我开车送你吗？”邓毅日常询问道。事实上今天他根本就没租车。他知道梦欣是不会让他送的，人家少女白富美是有专职司机兼保镖的。
“好啊！今天你送我吧。”
邓毅：“……”
“我家是在玉玺别墅区。”
邓毅：“……”
“现在我就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在后面跟着我们吧。”
邓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