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意外收获
“判断这女子是人是妖，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多少把握。”
小楼已经被赶来的官差衙役封得水泄不通，仵作也提着工具匆匆赶到。
白青被几个好奇心都快烧起来的捕快和锦衣卫簇拥着，都想听一听他如何判断出这女子的真实身份。
白青也不藏私，指着撞开的窗棂解释道，“这小子刚才慌不择路，从楼上跳下逃命，且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他在这里过夜，这被褥就不该如此整齐。此其一。”
“其二，这妖女自以为消除了一切痕迹，奈何百密一疏，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凶器！”
陆正良皱了皱眉头，转头四顾，从桌上的绣花绷子取过一把短剪，见尖端隐约有暗绿色的干涸液体，闻了一闻，摇头道：“这并非血迹。”
“当然不是血迹了！”
白青呵呵笑道，“这女子既然是柳树成妖，又怎会流血？她的体内，只怕也是些树液、树汁之类的东西。”
刘松忍不住开口问道：“就凭这两点，大人就判断这女子是妖？”
“当然不止！”
白青哈哈一笑，迈步走到窗台小桌前，伸手拿起了一面铜镜。
这面铜镜大约半尺来高，式样古拙，包边镶玉，镜面打磨得极为光滑。
白青对着镜子张了一张，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眉眼俊秀，目如朗星，果然是一位堪称位面之子的翩翩美少年！
“这具身体还不错，不比穿越前的我差多少！”
他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欣赏了一会儿，突然笑嘻嘻的提起龙雀刀，架在镜子上，和颜悦色的对自己的影子说：“哥们，咱们来猜拳吧？”
“三局两胜的那种！”
“你若是输了……”
“我就把你砍成十七八片，就算502也绝对拼不起来！”
于是白青就连输三局。
……
“就是这样了！”
白青回过头，朝众人露齿一笑。
房中惊呼声响成一片，胆小的衙役更是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更多的人仓啷啷拔出刀来，战战兢兢的对着镜子。
“原本我对那女妖还有些不摸底，虽然发现了几个疑点，却还不至于让我下定决心。”
“……直到我看到了女妖在镜子的倒影！”
白青笑呵呵的用龙雀刀铛铛敲击着镜面，“这家伙也不老实，居然出卖自己的主人，照出了她的本体！”
镜子里的“白青”忽然有了变化，衣物、外貌都开始扭曲，渐渐化作一个身材欣长的白衣书生，朝镜外的白青长揖到地。
“大人恕罪，小生深恨这女妖不死，故而冒死映照她的本体，只望大人帮我报仇雪恨！”
“哦？看不出你还对这女妖怨念如此之深？”白青拉过椅子，好整以暇的翘起二郎腿，“莫非你成为镜鬼之前，和这女妖有什么瓜葛不成？”
“小生原是邻近的秀才，被这女妖花言巧语骗入房中，吸尽阳气而死，一缕怨念不散，却不知为何被吸入镜中，成了镜灵……”
白青撇了撇嘴，转头问道：“刘老哥，你信不信？”
“不信！”经历过尸王副本，几个锦衣卫对妖魔鬼怪的惧意早已消除大半。刘松哈哈大笑道，“邻近的秀才？老子在富川县驻守二十年，这些年十里八乡出了几个生员、几个秀才，老子都清清楚楚。却从不曾见过这个家伙！撒谎也不知选个好点的借口。”
“我也不信！”
魏权也笑得很开心，“这家暗门子来城里还不足半月，老子还来不及光顾一次，若是有人命案子，为何我不曾听说？”
在一众官差衙役震惊的眼神中，白青将沉重的龙雀刀架在镜子上，嘿嘿怪笑道：“既然这家伙满嘴谎言，咱们也不必留了，还是早些送他上路为好……”
“不要杀我！”
谎言被拆穿，那白衣书生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叫道，“大人高抬贵手，小生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哦？”白青笑眯眯的问道，“你有什么用？放在家里招财么？”
书生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
“招财？大人不如请一只开光的貔貅来，说不定比小生更有效！”
“但是若要驱厉鬼、行偏运、镇阴宅、辟妖邪……”
“天下能超过小生的灵物，只怕不出一掌之数！”
“好大的口气！”白青哂笑道，“按你这么说，岂不是比得上玉皇大帝的照妖镜？”
那书生傲然道：“大人若不信，不妨将我照一照那个儒生！”
见他言辞凿凿，白青抓起镜子，朝那个青衣年轻人照了一照。
陡然镜面光芒大作，笼罩在一脸茫然的儒生身上。
众人急忙转头看去，魏权忽然叫道：“他肚子里有东西！”
镜光笼罩下，赫然见到那儒生的腹部，竟然有一颗松子大小的黑影，形状椭圆，上面生长着细细的绒毛，看起来长不盈寸。
“这儒生不知死活，贪图美色，竟然要与那妖女交欢！”镜中书生嗤嗤笑道，“趁此机会，那女妖便将一枚树种送入他的体内。等到种子吸取他体内精血成熟，不出半月便会破体而出……”
众人都是脸色大变，那儒生更是惊得面无人色，突然扑到白青身前，连连磕头不止，口中只叫道：“大人救我！”
白青皱了皱眉头，问道：“我怎么救你？难不成我用刀将你腹部剖开，然后取出妖种，再给你缝上不成？”
现代社会常用的腹部手术，但是在这个时代听来却如同石破天惊，那儒生呆了一呆，随即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白青被哭得老大不耐烦，转头向镜子问道：“你又有什么法子？”
“此事易耳！”
镜中书生微笑道，“金能克木，取极金之物萱草为君，五味子、山萸为臣，不拘多少，三碗水煎成一碗，以胡麻油送服。不出三日，必然消解无形！”
儒生坐直了身子，呆呆的问道：“真的有效？”
镜中书生冷笑一声，转身背对，竟是不屑搭理于他。
白青思索片刻，忽然一把抓起了镜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塞进了口袋。
“诸位，若是对这镜鬼没什么兴趣的话，本官便厚颜取走了！”
已经彻底惊呆的陆捕头总算反应过来，急忙拱手道：“这镜中藏灵，岂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沾惹？若非白大人以身犯险，旁人取之必然折寿！”
果然是个滴水不漏的老江湖！
明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这个烫手的山芋，被他这么一说，反而让白青承了衙门的一份顺水人情。
白青瞥了陆捕头一眼，笑道：“既然如此，白某先行谢过！”
“走了，走了！衙门办案，咱们锦衣卫就不插手了。”白青招呼过几个锦衣卫，笑嘻嘻的朝楼下走去，“陆捕头，刚才酒楼的帐，可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