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脆弱的平衡
白色的卫生室外，家入硝子靠在墙上，摘下口罩，叼起一根烟，吐出一口轻飘飘的薄雾，看向了蹲在门对面的五条。
“真是辛苦你了，他怎么样了。”
“身体没什么大碍，眼睛血管破裂严重，视力严重受损，他的生得术式应该和眼睛有关。”
吐出一口烟，五条蹲着不说话。
五条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次真的是你的错，术式的过度使用对眼睛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已经影响了实力的发挥，可能再用几次，就瞎了吧。”
“庵歌姬那边我会去说，要道歉的话你就自己进去吧，他已经醒了。”
“唉，好想解剖他的眼睛看看是什么构造，这种奇特的咒力运作方式。”
说完，家入硝子就将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离开了，只剩下五条蹲在走廊里沉默。
过了好一会，五条推门进去了。
“哟，你已经好了吗，你刚才那招可真是厉害啊，我刚才可是超痛苦的啊......”
五条装着平常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卫生室，看到了坐在冰冷病床上的佐助。
偌大的卫生室只有寥寥几张床，全都白得不合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整个房间透露着一种忧郁的情绪。
“如果是来道歉的话，那还是免了吧，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绝对不会对自己所作的选择的后悔，就像不会咽下自己说过的话一样。”
两只眼睛的眼白布满了血丝，一点点血又从眼睛顺着眼袋往下淌，似乎是硝子走后刚流下来的，血液的红色衬着佐助的脸色更加惨白。
病床上的佐助穿着白色的病号服，一只手搭在蜷着的一条腿上，另一只手放在床上，一只脚自然下垂耷拉在地板上。
看着佐助现在的惨样和干脆的原谅，五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五条？”
“怎么了。”
“坐过来吧，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佐助指了一下床，佐助只坐在了床头，床脚还有不少位置。
把被子挪了一下，五条悟坐下，两只手搭在膝盖上。
“五条，你是咒术界最强的吧，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做不到的事。”
“嗯......”
“虽说我是‘无敌’，但也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哦。”
“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
佐助的眼睛冰冷地看着五条，仿佛想要透过白色绷带眼罩看到他的心灵。
其实佐助以前就能感觉到，五条悟不管从能力上还是表现上都能看出来无敌。
但是无论是从他没有察觉到挚友的变化也好，戴上眼罩和眼镜掩饰自己也好，缓慢改变咒术高层的想法也好，都能感受到他的逃避，他对于现实的逃避。
因为感觉麻烦，因为感觉没法用实力解决，所以干脆自己就不去做。
从小到大的强硬实力让他几乎没有很困难地去做一件事，也没有那种为了力量，为了守护而奋斗的勇气。
即使是在与伏黑甚尔的战斗中，五条悟的变强也只是在于他对活下去的渴望，而不是为了夏油杰或者理子，就算佐助承认五条悟很强，很适合做老师。
但他比不上夏油杰，出身非术式家庭，自己的术式虽然强，但付出的代价极为沉重，和五条悟相比，他才更像是“最强”。
就像夏油杰曾经与五条悟所说的。
“你到底是因为你无敌所以才是五条悟呢，还是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才是无敌呢？”
就算夏油杰太过偏激而找错了路，也比五条悟拥有强大的实力做得很少甚至基本不去做要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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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
卫生室的空气变得更加冰冷。
“你怎么也开始对他人指指点点了？我的事情不需要半大的小孩子管。”
佐助转过头，平视着前方。
“再问你个问题，你怎么看待人类，咒灵和咒术师？”
五条悟刚想说，就被佐助笑着打断。
“你可能就没怎么认真想过吧。”
没有停顿，佐助接着说。
“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走上邪路，在我的眼里，咒术师和人类本来就是一体两生的关系。”
“咒术师也是人类，而非咒术师也有自己的情感，他们也有自己珍惜的东西，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也有自己爱护的东西，他们有爱也有狠，有丑也有美不能因为我们的力量强了一点，就肆意决定他人的生命。”
“正常人没有咒术师的保护会死去，而正常人死的太多，会催生出强大的咒灵，到时候咒术师也会玩完。”
“咒术师和人类存在一个极为脆弱的动态平衡，如果我们想要解决我们这边出现的问题，不应该去选择报复，而是在可能的条件下，和非咒术界进行更多的交流。”
五条静静听着佐助无心的闲谈，默默地发神。
“嘛，虽然听起来规划很好，但实际上去做还是很难的，就当我随便说说好了。”
佐助将腿伸下去准备下床。
“你现在就打算走了吗，眼睛还没恢复吧？”
“这种伤又不是躺在病床上就能好的，还有，这个地方跟停尸房一样，我要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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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舒服的小床上，感受着从院子里送来的带着泥土香气的风，佐助躺在一间客厅的木制地板上睡着了。
五条走在去校长室的路上，准备着这件事该怎么说，突然在拐角撞上了靠在墙上等着的硝子。
“走吧。”
硝子向着与校长室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
“唉。(⊙﹏⊙)”
走到学校后半段的一片小树林，五条悟看到了目前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庵歌姬，我会让五条解除术式的，打得轻一点哦。”
硝子说完，转身对着五条悟露出了“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的表情，呲呲地往外跑。
五条悟无奈地看着另一边。
庵歌姬换上了更加贴身的红白巫女服，长长的蓝色头发挽了起来，两条白色的袖子撸到肩膀，两只手正握着一把巨大的刀柄处系着红色祈福结的鬼太刀，一片淡蓝色的领域覆盖到了五条的脚下。
“我只用刀背。”
庵歌姬是目前已知唯一一个从心底里真的讨厌五条悟的人。
五条悟，一动不动.....
不知为什么，佐助在东京咒术高专睡得这一觉，格外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