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女画像
那人一袭绯衣，上用银线勾勒仙鹤，愈发显得她华若桃李，灼若芙蕖。
这是这届新人中的魁首，商玉衡之妹——商鹭星。
商鹭星初封就是五品贵人，在新秀之中，可谓是翘楚。她家室极高，入宫不到半年就晋封婉仪，与其兄长不同，秉性极为高傲。
如今与宫女出身的柳音楼平起平坐，也不知是什么感想。
商鹭星远远而望，只见那袅娜佳人姿态翩翩，的确也当得一句风流，看着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她嘲讽说道：“她不配和我相较，你就配了吗？谁和你是‘我们’？”
华才人没想到商鹭星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她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而正当二人说话之时，柳音楼也已经走了过来。
“祯婉仪安。”柳音楼行了一个平礼。
按理来说，商鹭星和柳音楼是平级，即便她有封号，却也应该还礼，不过她极为自傲，硬生生受了一礼，并没有还礼之意。
柳音楼并不在意，即便她如今鲜花着锦，那也掩盖不住根基不稳的事实，这个没必要为了这些小事得罪人。
尤其是……商鹭星的兄长，于她有救命之恩，虽然她当时并不需要商玉衡救，但是到底商玉衡于她有恩。
华才人刚被商鹭星下了面子，又不敢对商鹭星发怒，一腔怒气便到了柳音楼的身上，她也不行礼，而是嘲讽开口道：“柳婉仪当真是懂规矩，也不知是不是和昭仪教的好的缘故。只不过既然这么懂规矩，又为何会处处逾制，嫔妃虽是女子，却也有规劝之则，柳婉仪不要忘了后妃之德。”
柳音楼睨了她一眼，她神色不变，“才人恪守后妃之德，我实在佩服。我初入宫，还有许多不懂之处，多谢才人指教。”
华才人见她这么谦卑，不由得一愣，心情稍缓，却不料柳音楼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才人既然如此懂事，通晓后妃之德，怎么见了我，却忘记行礼了呢？”
商鹭星低低一笑，丝毫不掩饰。
华才人脸色一变，“你……你也配……”
她欲说些什么，商鹭星却拽了她一把，华才人看向商鹭星。
“抱歉啊，一时没站稳。”商鹭星举止高傲，即便是致歉也是姿态极高，她的眉宇之处是掩盖不去的傲气，朝着华才人轻笑道：“华才人其实何必羡慕柳婉仪有和昭仪指点，我记得华才人住的离贤妃娘娘很近，其实可以去让贤妃娘娘指点。贤妃娘娘虽说在禁足，但是圣上可没有说不许探望。”
她言语嘲讽，使得华才人羞恼至极，但是想想贤妃的遭遇，华才人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向柳音楼行礼——她还没有忘记贤妃是如何被禁足的，不就是因为不曾约束好下人吗？
柳音楼见华才人行礼，倒也不曾继续为难，而是看了一眼商鹭星，对方却仪态疏懒，转身离去。
柳音楼见此，也上了轿子，回宫而去。
这位祯婉仪，倒是有些意思，性情高傲，但是本性似乎不错。方才字字句句虽是在讽刺华才人，但实则是提醒华才人不要忘了贤妃的前车之鉴。
柳音楼并不在意，等到回宫段时候，季晟已经等了她许久。
“怎么这么晚回来，朕不是说了要来用早膳吗？”季晟有些不满道。
柳音楼解开了披风，坐到了季晟的身侧。
“有人为难你了？”季晟捉着柳音楼的手，摇了摇头，“手这样凉。”
他抓着柳音楼的手一同取暖。
“没有，路上和人说了两句话。”柳音楼想想方才的波折，并没有放在心上。
季晟看了眼她，后宫的争风吃醋他知道，但是并不想管，即便是偶有酸云醋雨，他也只当一笑而过。
但是柳音楼不一样，她受过太多的苦，而且为了当初的那二十杖，他总是心中有愧，不由得生怜。
他看了一眼李通，李通会意，连忙退下。
而柳音楼手稍暖一些之后，便拉着柳音楼一起去用膳。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就有宫人捧着一幅画过来。
柳音楼见那画眼熟，眉梢微挑，“圣上这是愿意给妾看了？”
季晟点头。
“也不知道把妾画成了什么模样，竟如今才让妾看。”柳音楼有些好奇。
“你难道还担心朕的画工不成？”季晟将画放在桌上。
柳音楼正欲将画展开，闻言侧头，目色中又些许戏谑：“妾并不担心圣上的画工，妾担心圣上的……”
谁知道季晟憋了什么坏水。
柳音楼话还没说完，画就被季晟一把抽走，“话倒是挺多，不如不看了。”
柳音楼连忙制止，她悠悠将画推开。
柳音楼看着画像中的人，目光中有惊色。
画中的人是她，却又不是她。
画中的人梳飞天髻，戴华冠花树，身披锦衣，耳缀碧玉流苏耳环，双臂带着臂钏，皓颈修长，独立月下。她眼眸微垂，清冷中带着神性，像极了月中仙子。
模样是她的模样，神韵是她的神韵，但是却是她不曾有过的打扮。
“当日见你在月窗下弹琴，朕便觉那月窗像一轮巨大的明月。而你，仿佛不在殿中，而在明月之上，似远似近。”季晟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环住。
“妾就在圣上身边。”柳音楼低声道。
“你身上总是冷冰冰的。”季晟的神色之中，流淌着不自知的怜爱，“叫人给你调理调理，总是病怏怏的。”
柳音楼不置可否，“既然是画神女像，为何当日不让妾看？”
“好不知羞。”季晟轻嗤，季晟顿了顿，“当日不曾完工，自然不能让你看，再者，当日朕不曾画上你的脸。”
“这是为何？”柳音楼不解，又说道：“这上面唯有脸是妾。当夜圣上就在妾身侧，却不曾画妾。”
季晟的手伸到她的腰上，他贴着她的耳畔，动作暧昧无比，话却咬牙切齿，“你要不自己看看，这身形体态，可还找的出旁人？”
柳音楼不由得挣扎，她稍离远了些季晟，“妾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圣上不看妾的脸，却能画出妾的神情，那是不是意味着圣上时时刻刻……啊——”
她话还没说完，季晟就将她按住，往她腰上的软肉挠痒去，惹得柳音楼发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