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命源转变
深黑的光柱切开空气。
哈瓦德的老脸因兴奋而扭曲着。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一击的威力，别说敌人只是个三阶的小崽子，就算换成和他同阶的强者，也要受重创！
就在邪光即将抹杀克洛的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现象发生了。
光芒撞到了克洛身前的无形屏障，随后像是被排斥了一样，轨迹转向了正上方。
轰鸣声响起。
尽管【绝灭之邪光】偏向精神攻击的能力，但同样有着不可小觑的物理破坏力。
地下空间的上方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缺口，
顺着洞口，黄沙倾泻而下。
“不可能…为什么你会！”
老脸上的喜悦褪去，只剩惊愕的哈瓦德双眼瞪大，不解地看着克洛。
他周身有着剧烈的银白水纹波动，在弹开邪光之后，水纹开始趋向平静。
尽管有些差异，但这分明就是之前哈瓦德施展的【反琉璃】，可以通过高密度的魔力偏离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
这是他独自研究和实验了十余年后，才有了成果的独家底牌…
“你为什么会【反琉璃】啊！”
“单纯压缩魔力进行排列，不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吗？为什么要额外取一个名字？”
十余年的努力被轻飘飘的两句话否定。
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愤怒冲上脑海，可哈瓦德还没能以任何形式表现自己的愤怒。
就看见银白魔力洪流从身体左侧一闪即逝。
紧接着就是超乎想象的剧痛传来。
“呃啊—！”
他惨叫着，将视线看向了自己的左臂处。
空空荡荡，没有一点残留，连鲜血都没有流出。
庞大魔力流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单纯依靠质与量，就随意地湮灭了左臂。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我要杀了你啊！”
他压榨着濒临破碎的力量核心，就要冲上前去。
随后，哈瓦德再次发现违和感。
想要迈出去的左腿，同样不见了。
“啊啊啊啊——！”
凄惨的悲鸣再度响起，脚下已经是一片血泊。
肢体被一一剥离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痛苦，哈瓦德惨叫着瘫倒在地，在痛苦中想明白了克洛的行动顺序。
与刚才他凌虐对方时完全一致。
不过手段更为直接暴虐，每次都直接抹去四肢之一。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阿贝尔海姆！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被执念和痛苦折磨得彻底疯狂的他，口中只能重复着最原始最简单的诅咒。
身上的缺口被魔力填满，满身鲜血的少年，走了过来。
靛青眸子中溢出残酷冰冷目光，眼中的人影连垃圾都不如。
“吵死了。”
哈瓦德打了个冷颤。
他的身体和灵魂记得这种耻辱感觉。
——和二十年前，不自量力地挑战路法斯特，然后被他羞辱一样。
怀着仇恨与复仇愿望的十九年时光，哈瓦德拼了老命在努力，却等到了路法斯特死去的消息。
最后。想不到。结果。
连仇敌的儿子都完全不是对手。
“我的努力都是白费吗！凭什么你们天生就能这么强大！”
“结束了。”
沾满鲜血的手慢慢伸向头颅。
面临死亡时，恐惧控制不住地产生。
我在害怕？
像无能的蠢货一样？
开什么玩笑啊！
还没结束，还有机会。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哪怕杀不死路法斯特的儿子，至少也要拉上那个小丫头垫背！
没有任何犹豫，点燃了体内濒临破碎的力量源泉。
“阿贝尔海姆！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可是。
银白魔力一拥而上包裹住了他体内的力量源泉，直接封锁住他自爆的可能。
勉强举起右手，伸向胸口处，试图强行点燃。
这次是汇聚成刀片厚度的浓缩魔力。
噗通。
右臂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
愤怒，痛苦…
这样的情绪都已经没有，心底只剩下满溢的绝望。
完全没剩下还没用过的手段。
确认到自己彻底一败涂地之时，被强行压下的恐惧以更加庞大的浪潮之势归来。
身体颤抖，后背在流汗，抬起头想要鼓起勇气瞪一眼克洛，却被那双发着冰冷光辉的眸子吓到。
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什么拼搏和努力都不值一提。
他张开嘴，想要质问这种不合理的事情。
“凭什么…”
然而话到嘴边，又说不清自己到底想问什么。
只能怔怔地看着年轻少年的身影。
被破坏仪式的憎恨与愤怒，还有，藏在心底里的…
羡慕与嫉妒。
他突然注意到了，眼前的满目疮痍。
表情冷漠却苍白，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满是血污，被魔力堵住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
全都是自己做的。
差一点就杀掉了。
是的，如果不是想要发泄心中的怒火，已经真实地杀掉了。
两个三阶的小鬼，明知自己在这里，依旧壮着胆子到来。
「为了霍克曼、为了拉纳特，为了阻止你！」
话语控制不住地在脑中响起。
为了别人而行动，多么可笑的事情。
但是，如果…
自己也有这样的精神，又会是怎么样…
因害怕死亡而选择杀死不会说话的无辜者，被亲人背叛后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异端。
没做这一切的话，自己现在大概还能在圣都抱着重孙子晒太阳吧…
抛去死亡前的情绪后，流水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下。
失败的悔恨，死亡的恐惧，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最后的左腿也动弹不得，被死死抓住。
略显纤细的手却传来了无法抵挡的巨力，轻易地碾碎了唯一还存在于身上的肢体。
能感受到，折断的骨头刺穿了血肉，暴露在空气中。
“这下就两清了。”
时之教廷的年轻圣子，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猩红的手掌，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方。
“等…”
连说出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绝望又或是后悔，最后时刻的情绪实在是太过复杂，复杂到百年的人生都无法概括。
银白魔力喷吐，整个地下空间都染上了单一色彩。
残缺身体很快被湮灭。
时之教廷的前任主教，伪装教派的现任大主教。
哈瓦德·法兰·萨瓦尔辛，宣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