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哗变
押送队伍走出白川县城门后，禁空限制解除，不断能看到修士御使法器在空中飞行。
沿途路过许多凡人村落，那些正在干活的凡人都只是远远地瞧上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劳作，见怪不怪。
途径一片灵田时，莫寒看到一个大型阵法笼罩住了大片土地。
其内的灵植作物都长势良好，时至阳月，有些灵树已经结出了小果。
然而阵法外的道路旁，却或蹲或站着不少皮干肉瘦、衣衫褴褛的流民。
他们带着不善的眼神盯着来往车辆和凡人。
“这些应该都是没有活干的灵植夫。”囚徒们议论道。
“这么大一片灵田旁却有如此多的流民……”
山丘缓缓浮过，原野带走溪河。随着行程逐渐偏离主城，人迹愈发稀少。
太阳很快就攀上头顶，士兵队长找了一块空地停下休整。
他给每个囚犯只发了一点水，却没有发食物。
士兵们自己则围坐在一边，从储物袋里掏出干粮，边吃边聊天。
那名队长甚至还带了一只烧鸡。
“大人，能分我们一点干粮吗？”一名年老的囚犯双手握着栅栏问。
“你们坐了一上午车，可比我们轻松。就别浪费粮食了！”队长懒洋洋地回答。
这下又把众囚犯气得咬牙切齿。
炼气期修士要修炼体内“精、气、神”。而其中“精”便是精血、体魄。
所以炼气期修士的饭量一般都比凡人大好多，条件好的甚至只吃灵植作物、妖兽食材。
昨晚本来就没吃多少，今天赶了一上午路还吃不饱，囚犯们的肚子早就饿得嗷嗷叫，对士兵们的仇恨愈发深了。
“差不多今晚可以动手了！”莫寒暗想。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动手越早越好。否则晚了他们该适应了。”
……
又赶了一下午路，到了晚上在林边架起营火，囚犯们终于分到了一点干粮。
队长和两名士兵进帐篷休息了，留下另外两名士兵坐在囚车旁打坐守夜。
犯人们基本上也都睡下了，只有赵真先还在打坐修炼。
感受到身旁不间断的灵气流动，莫寒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了他一眼。
“这大哥是真卷，估计是想抓紧时间试图从炼气九层突破到筑基期，然后找机会逃生。可惜希望实在太渺茫了。”
“还好我有活尸鼠。”
这一路上，莫寒都在暗中操控活尸鼠拉开一段距离后跟在囚车后面。
由于活尸鼠并非灵兽，一路上也没人注意到它们。
又等了一两个时辰，夜色已深，明月高悬。
空气渐凉，吐出的气都凝成雾，静谧的山林里不闻虫与鸟，只有火堆的“噼啪”声和身边的呼吸声。
莫寒终于决定动手了。
他操控一只最灵敏的活尸鼠偷偷钻进了士兵队长所在的帐篷里。
活尸鼠传来的感知很模糊，远不如亲眼所见那样清晰。
为了不打草惊蛇，莫寒只能操控它一点一点地探索，尽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就这样摸索了一个多时辰，莫寒紧绷的精神突然松缓了下来。
活尸鼠在他的操纵下飞快地跃出了帐篷，两颗大门牙上咬着一串玄铁铸成的钥匙。
它避开营火的光亮，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靠近囚车。
所幸那两名打坐守夜的士兵比较松懈，觉得囚犯们都被锁得好好的，不会出什么变故。
就这样到了后半夜，他们俩也懒得再外放神识探查了，安安心心等待换班。
活尸鼠围着囚车转了一圈，然后“嗖”一下跳上了车轮，又找了角度，跳到了囚车上。
它的鼠爪非常轻盈矫健，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是赵真先有所感应，睁开了眼睛，紧接着李天机也向这边看来。
“这是……”看到老鼠牙上串着的钥匙，两人不由得一愣。
而此时莫寒靠在囚车栅栏上，装作熟睡的样子，一动不动。
环顾了一下四周，两人在暗中相互交换了眼色，然后李天机悄无声息地伸手拿起了钥匙，打开了自己的镣铐。
回头看了一眼守夜的两名士兵，发现他们仍未睁开眼睛后，李天机立刻拿钥匙打开了囚车的车门。
“还有我……”赵真先焦急地无声提醒。
李天机正要有所动作，扭头向外面一望，却突然吓得脸色煞白。
只见帐帘被撩开，炼气巅峰的士兵队长带着两名士兵走出了帐篷，径直朝囚车走来——
恰好换班时间到了！
借着火光，队长也看到了已经站起身的李天机和打开的囚车门。
他双目瞪圆，高喝一声：“犯人要跑！”旋即带着身旁两名士兵冲来。
“快！把钥匙给我！”赵真先急呼道。
李天机犹豫片刻，一把将钥匙抛来，然后拍开囚车的门，飞快地跳出，消失在了黑夜中。
赵真先拿到钥匙，连忙打开自己的镣铐，然后又把钥匙扔给别人。
“给老朽……”
“先给贫道！”
“别跟老子抢！”
囚徒们也都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抢夺钥匙。
士兵队长速度极快，越过两名守夜的士兵时，他们才刚刚祭出飞剑法器。
“两个废物，连人都看不好！”队长左手掐诀，右手剑指挥动，腰间短剑立刻弹出，在空中调转剑尖，直指刚跳下囚车的赵真先。
赵真先顾不上躲闪，直直立在原地，开始掐诀念咒。
队长见此幕，居然露出嘲笑：“你连法器都没有，还想挡我？去！”
短剑“嗖”的一声飞来，如离弦之箭，直取赵真先面门。
此时的莫寒倒是不着急了，靠在囚车角落，边等其他囚犯解开镣铐，边观察现场局势。
此时若是率先脱笼而出，反倒成了士兵的首要目标！
一个、两个……囚犯们相继打开镣铐，跳出囚车，而其余四名士兵也陆续祭出法器，直向囚犯们攻去。
囚犯本来有八人，除去最先逃跑的李天机和躲在囚车内观战的莫寒，参与战斗的便只剩下六人了。
六名囚徒对上五名有法器傍身的大齐士兵，实在不太乐观。
果然，他们虽然手忙脚乱地打出法术，但无法威胁到远处的士兵，反被对方御使的飞剑打出一道道伤口。
低阶修士间的战斗，法器往往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那队长使的短剑是一把中品法器，其他四名士兵御使的都是大齐士兵标配的下品法器飞剑。
对上手无寸铁的同阶囚犯，基本就是碾压的的局面。
这样下去真的要全军覆没！
莫寒心中有些懊恼。
一是李天机过于怯懦，临阵脱逃，甚至不顾同门死活； 二是运气确实太差，逃脱的时机正好撞上了士兵换班。
囚车内仅剩他一人了。他拿起钥匙，犹豫着要不要开锁。
如果囚徒全败，而他没有参与逃脱，或许能保全性命。
但若此时不出手，可能错过仅有的逃生机会。
“拼一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拿起钥匙插入锁眼，咔哒一声拧开了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