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往日真相
“爹爹,你自认为有些事,只要我们不知道,就不会惹上麻烦。”
“可是现在,麻烦主动来找我了!”
“您是准备让我一无所知的摸黑前行,还是告知我这一切的真相?”
林姝连发三条消息,一条接一条的给林璟带去如浪潮一般的冲击。
良久,林璟发来一大段文字。
“天授九年,也就是十二年前,那时你刚满两岁,我外放到了范阳郡,发现了那里的水利存在隐患,但是当时国库没钱,我只能利用当地的税收,简单修整了一下。”
“天授十七年,陛下雷厉风行,整顿了盐税,查抄贪腐,国库充盈后,陛下决定修整浏河,但是浏河水系复杂,而范阳郡又是宁安王的食邑所在,吏治混乱,地利人和一样不占。”
“工程进行的非常不顺利,最后这个差事落到了我头上,当地的官吏负责钱粮调配,我负责工程质量,后来被我发现他们在其中有贪墨之举。”
“他们贪墨的手段很高明,我疏于检查,直到工程已趋近尾声才发现。他们并未在工程用材上造假,而是压榨商户,低价购进材料,而且还贪墨劳役的口粮补贴。”
看到这里,林姝发出疑惑:“既然建筑用料没有掺假,为何会决堤?”
“决堤是人为造成的!”林璟沉痛的道:“钦天监的预测出了错,断定了那年范阳郡没有暴雨,浏河水位不会暴涨,那群人为了陷害我,他们在我回京途中,人为毁坏了堤坝!”
“结果,钦天监预测有误,天降暴雨,浏河水位告急,冲垮了已有损毁的堤坝,造成了浏河周边三县的洪灾。”
林姝觉得很困惑:“他们陷害您是为了遮掩贪墨之事吗?但是您并未负责钱粮?”
“归京途中我就递了密折给陛下,陛下遂派人去范阳郡暗中调查,并且设下一局,假意拿我入狱,让他们放松警惕。”
“可惜我们推测错了方向,宁安王要遮掩的根本就不是贪墨一事,而是他在范阳郡大量种植了曼陀罗花。”
“我在考察浏河水系时,途径了一座庄园,当时我并未在意,直到我入京后,在牢狱之中,宁安王派人杀人灭口,死前我才知道了那座庄园里种植着大量的曼陀罗花。”
看完这些,林姝沉默良久,宁安王此人是大夏唯一一位异姓王,当年太祖逐鹿天下,宁安王的祖父彭寿是除太祖之外最大的一方势力,后来太祖一统中原,英主之姿尽显。
而彭寿所占据的范阳、宁安、渝州三郡之地爆发疫病,太祖仁慈,主动停息战火,还支援了许多钱粮药材,彭寿为太祖宽广的胸襟所折,主动臣服。
后太祖封彭寿为宁安王,世袭罔替,封地范阳、宁安两郡。如今的宁安王是彭寿的孙子彭祎。
林姝问:“爹爹你发现的又不是宁安王要谋逆,他只是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情,就一定要杀你灭口吗?”
林璟长长叹息一声:“曼陀罗花的危害,远超谋逆叛乱,我也不解,这花本不该此时传入中原。”
“你现在也知道了,我不是大夏的人,我来自大夏两千年之后。在离我现在时间三百年前的时候,曼陀罗花传入中原,它提纯后的一种膏体,造成了中原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所以我在死前得知了宁安王是为了掩盖这件事,我偷偷画了一朵曼陀罗花,遮掩在了身下。”
“想来陛下发现了我留下的记号,开始了调查。”
林姝问:“那他们调查也该去范阳郡,而且已经有了您提供的线索,为何这么久还没有给您昭雪?为何路昭带着那副画来了永平县?”
林璟答道:“那座庄园位于浏河决堤下游,在洪灾中完全被毁灭了。而宁安王并未过多的参与到贪墨河堤款之中,依据我对陛下的了解,他现在只能选择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林姝把今日公堂上路昭的表现复述了一遍。
林璟说:“看起来,陛下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曼陀罗花的信息了,这花所提纯的膏体,适量使用可以镇痛安定,但是过量使用就会让人成瘾,再也摆脱不了,比之以往盛行的五石散严重的多。”
“所以路昭那么逼问我,是怀疑我们家也种植了这个花?”
“应该是的。”林璟苦笑了一下,他本就是工科生,研究生未毕业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穿越回了两千年前的大夏朝,带着远超大夏科技水平的知识,他战战兢兢的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因为蝴蝶效应,影响了后世几千年的时间。
等他终于准备安心在大夏生活的时候,又因为意外死亡,回到了现代,回到现代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搜索大夏的史书,发现林璟这个名字竟然在夏史中出现了。
穿越前他对历史毫无研究,所以对比不出来前后是否有差别,但是导致他死亡的曼陀罗花一事在历史上完全改变了。
经过林璟多方查证和探寻,终于确定,曼陀罗花这个植物的历史,与他穿越前的记忆完全不同了。
曼陀罗花不再是三百年前才传入中原,而是在大夏朝时期就从西域传到了中原,后作为一味中药保存下来,直到科技进步,西医麻醉取代了中医麻醉,才逐渐销声匿迹。
因为这个变化,让林璟产生了一种改变了历史长河的恐慌,他不知道如果继续参与下去,最后现在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之中。
现在林姝已经被动的卷入了危险,他不得已只能把自己知道的真相都告诉了她。
至于这一切会对自己现在的时间产生什么改变,林璟看看窗外的天空,苦笑一声,再怎么改变,也不会变得比现在这个样子更差了吧。
毕竟在现在这个时间线上,人类的未来,一片灰暗。
林姝结束了和林璟的对话,突然得知往日的真相,对她的冲击不比当时得知父亲去世的小。
她刚刚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就见江舸和路昭并肩走来,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迎接,路昭手里还捧了两卷字画。
林姝看见了之后心情稍微愉悦了一点,位面超市又可以上架新的商品了。
刚要告辞,她又想起一事,问路昭:“路大人,不知宋老伯的遗体此时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