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值得吗?我是说苏旎
簿京尧头也不抬。
“我跟你很熟吗?簿董事长不是扬言以后不会再见我吗?这次不请自来,还不惜用司赫矜的性命威胁我,你应该知道,你敢动他跟许北辰,我就敢让陈京华从此在港城消失。”
他跟簿家的关系实在凉薄。
这些年除了陈京华还说得上几句话。
但就算是陈京华,也压根比不上司赫矜跟许北辰在他这里的位置。
他们两个,是唯一会放下一切跟他走的关系。
也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听到簿京尧六亲不认,簿巍逸气的脸都在抽搐,抬起拐杖就要打簿京尧。
簿京尧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直勾勾看着他。
在拐杖要接近簿京尧时,他停住,重新跌坐在沙发上。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沙哑又苍老的嗓音中满是绝望。
簿京尧缓缓:“你需要一个完美的继承人,我需要一个体面的身份在人前活动,大家各取所需,不过是一场旗鼓相当的交易而已,我父母的联姻不也是你权衡利弊独断专行安排的,我现在不就是在按照你的既定路线走吗?”
他从小就被灌输要肩负起簿家一族荣辱的使命长大,自幼没有任何社交跟朋友,只是在簿巍逸给他设定的‘笼子’里长大,所有的教师都是上门教学,他甚至都不知道正常年龄的小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该怎么跟朋友相处。
小的时候,‘笼子’是一个房间,再大一点,‘笼子’就变成了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的别墅。
簿巍逸独断专行地切断了他跟外界所有的联系,不让他跟父母联系,也不让他接触任何电子产品,就连老师教学都要上交智能手机,他平时的学习资料全都是打印出来的。
他孤僻,专横,霸道,桀骜。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簿巍逸。
他亲手打造了一个簿京尧,却在他拼命长成他所期待样子的时候,要遏制住他,否定他的一切。
簿巍逸浑浊的眼球藏着悲伤:“这不是我想要的!”
簿京尧靠着椅背,云淡风轻,像是在商场交易,而不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爷爷。
“那什么是你想要的?”
“离开苏旎!”
簿京尧冷笑,满不在乎摇头:“你知道不可能。”
簿巍逸看着他坚定又桀骜不驯的模样,突然从脚底升起一阵冷意。
寒冷,刺入骨髓。
他至今记得儿子惨死的模样。
仅仅是因为公司新来了个女秘书……
簿巍逸比谁都清楚,如今重新拥有苏旎的簿京尧像谁。
他像极了他的母亲。
偏执疯狂到了极点。
过往浮上心头,簿巍逸眼神里闪过浓浓的哀伤。
看着他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样子,簿京尧就觉得刺眼。
分明是簿巍逸亲手毁掉了他的一生,现在却又跑来对他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还振振有词地说是为他好。
虚伪至极。
簿京尧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站起来就走。
簿巍逸喊住他:“你分明知道当年苏旎为什么离开你,为什么不敢面对呢?”
簿京尧顿住,回头看他,冷笑:“她为什么离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只要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一听说你是那样的人就走,走的毫不留恋,你知道她完全不在意港城的那些闲言碎语,也知道她完全不会把苏家的那群跳梁小丑放在眼里,但你就是固执地把一切归咎于商家,你不遗余力要搞垮商家,还给苏家下套,设计苏家在半年后彻底崩盘,如果她知道你接近苏家是为了搞垮苏家,你觉得她还会跟现在一样陪你玩这场情深义重的游戏吗?”
心事被拆穿,簿京尧脸色冷沉,心情好似瞬间如坠冰窟。
他接近苏家,假意与商家定亲,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搞垮他们,给自己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一个解释。
他掩饰自己的内心,不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却在这种时候被簿巍逸无情拆穿。
他虽然恨簿巍逸,但不可否认,簿巍逸确实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看穿他心事的人。
簿巍逸知道他心思深沉,知道他从不是情深义重之人,也知道除了苏旎,他不会轻易对任何人交付真心。
就连许北辰和司赫矜也是,在他面对有苏旎的选择题时,他们永远都是那个错误答案,是路人乙,选项B,PlanC。
甚至于在他清醒时候,自认为关系还可以的苏望停,也在此刻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敌人。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纯。
他假意与苏望停亲近,将簿氏的资源暗中介绍给苏望停,带苏望停参加任何有他在的酒局,但那些项目,甚至于那些所谓真诚的合作伙伴,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给苏望停量身定制的骗局。
只要苏旎介入其中,她一定会发现端倪。
因为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都是曾经他们感情最深厚,最认定对方的时候,落井下石最厉害的挡路石。
港城人人都说,簿京尧完全不在乎苏旎,谁踩苏旎一脚,他就会拉对方一下,所以那段时间,她成了众矢之的。
久而久之,传成了港城簿京尧心中有一个不可说之人。
有人觉得簿京尧的所作所为不对劲,一定有陷阱,但有些人愿意刀尖上舔血,觉得被簿京尧看中是他的幸运。
可只有簿京尧知道,那才是他们不幸的开始。
甚至包括苏望停,他都存有报复心理。
苏旎在苏家的那些年,苏望停有无数的机会拉她一把,可他都放弃了。
苏望停还固执地将一切归咎于还没有在苏家站稳脚跟。
那些曾经的,不堪的,细思极恐的思想尽数涌入簿京尧的脑海,他后槽牙紧咬,舌头顶着一边腮帮子。
明亮的灯光下,此刻的他,如同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虫。
他不想见光。
甚至,不想活。
看到他的状态,簿巍逸起身离开,临走时留下几句话。
“你好好想想,要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搭上她的一生吗?”
“值得吗?”
“我是说苏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