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手腕上的伤疤
“我……”
许锦年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有多久没回来了？
小时候他去往国外训练时的妹妹小小一只，脸蛋圆滚滚的，只会抓着自己的袖子哭泣。还是改嫁的妈妈答应会照料她直到初中寄宿入学，他中途回来过一次，那时候的妹妹便只会对着自己笑了。
许裳原本也应该被送到寄宿高中读书，是他在舞团里赚了钱，又找老师借了钱，早早的为她置办房屋，挑选学校，前两年才将这个房子的贷款一口气还清，还为妹妹积攒了一些小金库。
许锦年突然意识到，他能对妹妹的安排如数家珍。
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她聊天。
他抓耳挠腮了一阵，想起回国时那短暂的相聚，他也不过是问了妹妹一些学习上的问题，他对妹妹私下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烦躁令他的目光阴沉下来。
许裳小心的捕捉到哥哥的那一点情绪，拉开了一点距离，想起之前哥哥询问回国的话题，明亮的眼睛也跟着黯淡下去，按部就班的说：“我的成绩不算很好，但我会努力的。还有半年时间，如果我实在照顾不好自己，就去学校寄宿，节省时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许锦年急急反驳，他担心寄宿学校没法让妹妹喘息。
“那哥哥，为什么半夜匆忙过来？”许裳的两只手背在身后，不安的拧着衣角。
哥哥不是为了她的学业？
那是为了什么？
兄妹俩陷入了诡异的氛围，旁边的安娜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作为查尔斯的妹妹，总可以直接扑进哥哥的怀抱，或者挂在哥哥的脊背上，说个不停，完全没有这么陌生。
“你看了他今天的节目吗？”沈雪明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许裳的眼睛微微睁大，又心虚的挪开：“我那时候在写作业，没有看到直播。”
沈雪明忽的笑了，并没有戳穿小女孩乖巧的表面，笑着说：“那等你休息的时候再看，我也是他的队友。晚上的时候，他做了一些吃的，味道很不错。”
许锦年和安娜不约而同的看她——你根本就没吃！
甚至许锦年做的那些只是早餐，没人动过。而白天给沈雪明打下手的那部分，也不能算作是许锦年的手艺。
“你真的吃了吗？”许裳抱着手臂看向沈雪明，“哥哥在外国留学，做的东西除了饱腹，应该不能被称作好吃。”
“这不是关键。”沈雪明同样靠在沙发背上，浅笑，“关键是在镜头之外，你哥哥做的菜，先喂了我们的肚子。”
“……”
现在，许裳看向沈雪明的目光是明晃晃的敌意了。
沈雪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没有要让你生气的意思，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开始你的狡辩吧。”许裳的眼睛微微眯起，全然没有对待哥哥那样的温柔。
安娜揪着许锦年的袖子惊呼：“你妹妹只有对你温柔点耶，对沈雪明真凶。”
许锦年正想告诉妹妹，不该这么无礼的对待客人。
可沈雪明开口更早。
“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给你这个亲妹妹做一顿饭，所以，他决定半夜过来，给你做一顿饭。还好你在写作业，也许你能吃到一份夜宵，再得到一份可以加热的手作早餐。”
“……真的吗？”
许裳的眼里亮起希望的光，转向许锦年。
“是真的，冰箱里还有什么，我给你做。”许锦年匆匆起身，跟着妹妹去冰箱，里面放着不少过期的东西，但最基本的肉蛋奶还是有的，加上还有柜子里的一些泡面和吐司。
许裳惊喜于哥哥千里迢迢回来给自己做饭，另一边，又担心这样糟糕的生活会被哥哥教训。
但一切都没有发生。
许锦年轻车熟路的挑选出合适的食材，边整理家里的东西，边询问她的口味，贴心的不成样子，令许裳受宠若惊，整个人都趴在许锦年的手臂上说话，也没有被推开。
沈雪明和安娜就坐在沙发上看着。
安娜不知何时挤到了沈雪明身边，拽着她的袖子。
“他妹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呀，除了哥控一点都挺正常的。”
“你跟她一样是女孩子，等会儿陪着她进房间看看。”沈雪明提醒着，目光却看向尽头处的卫生间——三室一厅两卫的房子里，更脏污的东西都被展露，但只有那间卫生间紧逼着门，门口的杂物留出一条路。
安娜似懂非懂的点头。
许锦年担忧许裳因为自己而延长了写作业的时间，让她先回房间等待。
许裳恋恋不舍的离开，安娜就借口毕业生脑子能辅导高中作业的由头，跟许裳走进了卧室。
许裳进门前，突然扒着门框，露出一小截手腕，探出脑袋，紧盯着沈雪明。
“我哥哥明明不是个轻易接近的人，你很特别，但我才是他的妹妹。”
安娜捂着嘴——妈呀，这是什么挑衅宣言！果然妹妹是看过节目的！
“我并不特别。我们过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告诉你，你是许锦年唯一的妹妹，也是他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沈雪明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目光落在许裳的手腕上。
许裳搞不懂沈雪明的定位，但她仍然被沈雪明句子里唯一两个字取悦，剜了沈雪明一眼后，她带着安娜走进卧房。
安娜本想认真教学，余光却瞥见了几张纸上有一点零星的红色。
“这些……”
“啊，这些是我学习努力时掉鼻血染上的，很脏了。”许裳脸色微白，赶紧将那些纸张都扫开，下面是层叠的文件夹，将科目的资料分门别类。
安娜不解，真的只是鼻血吗？
门外，沈雪明起身走向那间紧闭的卫生间，门锁紧扣着，打不开。
她看向许锦年，压低了声音：“钥匙。”
许锦年停下动作，两只手还沾着清水，皱眉：“裳裳看起来很好，也许这里面藏着她的秘密，我们这样做……”
“这样做的确不好，但是，你没看见你妹妹手腕上的伤疤吗？”